宋書硯此刻坐在宋南姝一旁,目光坦蕩,當真是瞧不出一點異常。
看上去,就是一個風姿卓絕的君子。
“你乖乖回書院好好讀書,阿姐得了空自然回來看你。”宋南姝捏着銀筷子,故意笑着道,“說不定等下一次看你,你就要當舅舅了!你可得好好讀書,給自己的小外甥或是小外甥女做個榜樣!”
宋南姝這話,意在斷了宋書硯那不切實際的念頭。
宋書硯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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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宋書硯的回答,宋南姝脣角的笑容越發明妹。
看來,宋書硯知道她決定和沈指揮使成親,也放下了。
這樣便好,他們以後還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姐弟。
“阿姐給你準備了一些零嘴路上吃!”宋南姝笑着說,“我已經讓人送到你的住處,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今日還來得及給你準備!還有薛神醫的叮囑,我已經整理成冊子,你記得要看!”
許是因爲宋書硯正常了起來,宋南姝今日心情鬆快,話也多了起來,語聲中都帶着愉悅。
“雖說身上的毒解了,但是該注意還是要注意,切不可大意。”宋南姝絮絮叨叨叮囑,“薛神醫開的藥還是要吃。”
宋書硯就坐在一旁靜靜聽着,時不時點頭附和,有時說一句我不是孩子了。
迎夏和迎秋見自家兩位主子恢復正常,四目相對,忍不住偷偷一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偷聽他們姐弟倆談話。
迎春笑着上前行禮:“姑娘、公子,今兒個晚膳要一起用嗎?我讓廚房提前準備!”
自打宋南姝和宋書硯“吵架”,他們很久沒有一起用膳了。
“阿硯想吃什麼?”宋南姝側頭問。
“只要是和阿姐一起吃,什麼都好!”
兩人一下午都湊在一處,宋南姝一直沒有問宋書硯今日去見姜箬璃的事。
直到用晚膳時,宋書硯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阿姐就不想知道,今天姜箬璃同我說了什麼?”
宋南姝給宋書硯夾了一塊藕盒,並不在意道:“姜箬璃能說什麼,不過就是……想要母親留下的嫁妝,或是……乾脆想連我手中的鋪子全都要到手。”
姜箬璃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和她打了多年交道,宋南姝還能不知道嗎?
“你是怎麼想的?若你覺得姜箬璃與你一母同胞,母親的嫁妝願意分給她我沒有什麼意見。”宋南姝放下給宋書硯夾菜的公筷,認真看着他,“無論如何,你有阿姐,阿姐不會讓你缺銀子的。”
“你在宋家多年是求活,她在姜家多年是享福!況且……難道姜家沒有給她準備嫁妝嗎?她若願意把這些年從姜家那裏得到的好處還給你,我倒是可以考慮分給她一部分母親的嫁妝。”宋書硯說完,又道,“今日……我見姜箬璃的時候,姜尚書就在隔壁雅間,不知道姜家會如何對姜箬璃。”
宋南姝微微一怔,笑着說:“這是他們姜家自己的事。”
這像宋書硯有仇必報的行事作風……
姜裕行大概是宋書硯請到隔壁的。
不過,和她無關,姜家的事她沒這個心思關注。
雖然宋南姝沒心思關注姜家的事,可姜箬璃人在姜家,提心吊膽聽着姜家的風吹草動,連晚膳都吃不下。
她從茶樓回來,就被禁足了。
就連姜夫人來看她,都被海元給攔在了門外,不許見她。
如今三哥姜臨陽忙着給宋南姝收拾住處,也顧不上她。
姜箬璃心亂如麻,想託人給柳雲珩送個口信,可姜裕行的親信海元在外面守着,她的消息根本就出不去。
她甚至不敢在屋內對姜夫人哭訴什麼,生怕姜夫人去找姜裕行鬧起來,姜裕行會把她今日在茶樓說的那些話告訴姜夫人。
那……到時候連姜夫人都不會再站在她這邊。
所以聰明的姜箬璃只隔着門勸姜夫人回去,說自己犯了錯,爹爹也是爲了她好。
可姜夫人不理解啊,明明女兒都馬上要出嫁了,成親之後很少能回來,爲什麼不讓她見女兒。
姜夫人去見姜裕行,卻被姜裕行的僕從攔在書房外。
僕從看着姜夫人一臉爲難說:“夫人,大人吩咐了誰也不見,您就別爲難小人了!”
“我就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海元不說,阿璃也不說……”姜夫人急得不行,“你進去和大人通報一聲,就說我今日非要見到他不可!”
姜夫人話音剛落,書房門就開了。
姜裕行已經調整好情緒,他立在門內,嘆了一口氣:“夫人進來吧!”
姜夫人聞言,立刻拎着裙襬上前:“夫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突然要禁足阿璃?還不讓我見孩子!她馬上就要成親了,那南姝回來後……說不定都不願意讓阿璃回來小住!”
“夫人!”姜裕行用力握緊自家夫人的手,將人扶進書房安頓着坐下,才輕聲說,“阿璃到底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莫要對阿璃投入太多感情,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們的親生女兒纔是啊!她在外受了那麼多苦!”
“夫君?”姜夫人不解。
丈夫不是之前還說,讓她操持完阿璃的婚事,然後給宋南姝做寢衣嗎?
怎麼突然間,好像不讓她過問阿璃的婚事了。
“今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姜夫人問。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姜裕行不想說出來讓自家夫人傷心,畢竟自家夫人在姜箬璃身上傾注的心血,可要比他多得多。
姜裕行找了一個藉口:“阿璃被我們嬌慣的不像樣子,總是女扮男裝出門,以前我們都覺得她可愛!可眼看着她就要嫁入柳家了,那安遠侯夫人是個什麼人,你我心裏清楚!南姝那麼好的孩子都成日裏被說嘴,旁人已經知道阿璃不是我們姜家親生骨肉,現在不磨一磨阿璃的性子,將來去了柳家可有苦頭吃啊!”
姜夫人攥着帕子的手一緊:“話雖然不錯,可……可爲什麼不讓我見阿璃?”
“你心太軟!又太嬌縱她!阿璃一掉眼淚你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姜裕行低聲說,“我還能害阿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