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有孩子都有了?”
姐姐刺耳的尖叫聲從手機聽筒裏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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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子綿把手機稍微拿遠了一點。
安撫道:“姐,沒事,過年回去我跟爸媽說,這門親事退了,爸媽從駱時一那拿的錢,我會想辦法自己補給他。”
“妹啊,你別衝動,我聽爸媽說改建老屋的錢都是問駱家要的,最少也是有個二三十萬的吧,你工作剛轉正,你上哪弄這麼多錢?”
紀子綿嘴角揚起一道苦澀的弧度。
苦笑道:“沒關係,大不了我用信用卡先套給他,來日再慢慢還。”
那些錢,本就是不屬於她們家的。
爸媽是什麼樣,姐姐心裏也清楚。
那些錢,進了爸媽的口袋,怎麼可能會吐出來呢?
他們一定會死死的捂住那些錢,留給弟弟買房買車娶老婆。
“那哪兒行,透支容易,還款難,萬一你哪天還不上,你以後豈不是黑戶了,你買房子咋整?那個癟犢子駱時一,我還以爲他能是個好的呢,合着男人都一個樣,家裏的吃着不香,非要撿着外面的屎往嘴裏塞,你可不能因爲這麼一坨牛糞,就葬送了自己的花期。”
“姐夫是不是在外面……”
“我們別說你姐夫了,他就那樣定性了,你不一樣,你好不容易讀了那麼多書,走出了大山,你做事一定要冷靜,不要辜負我不惜一切送你出去的苦心。”
“姐,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你也別光想着照顧孩子,好好照顧自己,我忙完年前的工作就回家。”
聽姐姐交代了幾句,掛斷電話剛好到家了。
打車費從花唄里扣的。
暫時只能先透支了,下個月發了工資再補上。
看了一下空空的餘額,和爲數不多的花唄額度。
紀子綿突然有些後悔打腫臉充胖子。
就這點錢,她要怎麼面對房租和生活啊。
好在公司食堂能管吃,飯卡里還有點錢,勉強維持餓不死還是可以的。
手術……費用是她不敢想的。
爸媽沒給她繳醫保,公司繳的時間短,沒有多少額度可以用。
公司的醫保能報銷一部分。
可……報銷的前提是先繳費才能治療。
她連手術費都掏不出來,還要還上爸媽欠駱時一的30多萬。
金錢,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壓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與別人不同的是,大多數人都是成年以後才明白錢有多難得。
她從小就清楚錢有多重要,沒有錢的生活,連衣服都是撿的鄰居姐姐家的,從未有過屬於自己的新衣服。
鞋子也都是大一碼的,只爲了能多穿一年。
紀子綿滿身疲憊的上了樓。
走到門口就看到大門是敞開的。
心下一驚,緊張的拿起了樓道里的掃把,才敢走進屋。
“這邊地段好,我這房子也是才裝修兩年的,新的很,一個月才1500,你在別的地方可找不到了。”
“……”
紀子綿愣愣的看着屋子裏三四個陌生人和房東太太。
“我還沒有搬走,你怎麼……”
“你不是快搬走了,我不得早點租出去啊。”
房東白了她一眼,旁若無人似的繼續陪新租客參觀房子。
紀子綿被擠到一旁,緩緩放下了手裏的掃把。
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把乾淨的地板踩的全是腳印。
“好好好,留個聯繫方式,你們確定了,我也好讓人快點搬走。”
房東太太跟新的租客互相留了聯繫方式。
新租客前腳走了,房東太太后腳就開始下逐客令。
“既然你回來了,就開始搬吧,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也別說我不講情面,你出去看看誰家敢把房子租給你這樣動不動就跳樓的人。”
“行,我知道了,但是我搬走之前,我不希望你再帶人進來,我的東西都還在這,丟了你賠我。”
紀子綿冷着臉細聲說道。
房東太太倏地拉長了臉:“還我給賠你,你這小丫頭說話真是夠難聽的,我能把租金退給你,你都應該謝天謝地了。”
“……”
“砰!”
房東用力把門摔上。
屋內忽然安靜下來。
她失神的站在屋內,看着被弄亂的屋子,腦袋空洞洞的。
臨近過年了,這時候租房子真的很難。
租下這個房子也只是因爲,這是離公司最近的地方,她能租到的最便宜的了。
就算是一室一廳的,離公司近點,不帶家電都要2000一個月。
發愣了片刻。
紀子綿氣餒的走進了浴室。
衝了個熱水澡,躺在沙發上看起了“同城”。
年前的租房信息還是不少的,但絕大多數都要年後才能搬進去。
價格還都不低。
押一付三,她也很吃力。
好一點的房源都要求一年一交。
她就算是刷信用卡,也就勉強夠一期的房租。
“唉……”
不知不覺看到深夜才勉強放下了手機。
帶着滿心的疲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鬧鐘還沒響,她便被老媽打來的電話吵醒了。
“喂……媽……”
紀子綿睡眼朦朧的接起電話,聲音還帶着驅散的睡意。
“你怎麼還有臉睡覺,我被你的事愁的一晚上沒閤眼,老紀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禍水?”
老媽的咒罵聲如雷貫耳。
瞬間把她從舒適的睡夢中拉回了現實。
紀子綿緩緩睜開眼,滿臉疲態依靠在牀頭上,聲音微微哽咽:“我又做了什麼,讓你睡不着了?”
和駱時一相親的時候,她不同意,媽媽就總是給她打電話,說她整夜都睡不着。
硬着逼着她去完成了相親。
又逼着她和駱時一交往下去。
她明明已經什麼都按照媽媽說的去做了,媽媽還是睡不着。
難道一定要讓她嫁給一個已經出軌的男人,過着不幸福的後半生,才能讓媽媽滿意嗎?
“你還有臉說你幹了什麼,人駱家都告狀告到我們這了,說你跟一個婦科男醫生不清楚的,還跟人……進了小區,真是給我們老臉都丟盡了,我一直教你的婚前不能跟男人做那檔子事,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紀子綿無力的嘆息一聲:“他怎麼沒告訴你,他和別的女人孩子都懷上了?”
“……”
電話裏沉默了幾秒,隨即指責道:“時一這樣的好家庭你錯過了,上哪找第二個,你怎麼那麼沒用,這麼好的男人都守不住?”
媽媽調轉矛頭,依舊對準了她的心窩子紮下去。
她做了20多年聽話的乖女兒,這一次,她終是忍無可忍:“他要出軌,我要怎麼守住他,給他買個鐵褲衩嗎?”
“你這些年除了學會犟嘴,還學會了什麼,讀個書給你讀的孝道都丟了。”
“母慈才能子孝,我這樣都是你們逼的!”
“把你養這麼大我容易嗎,你就是這樣的態度報答我的?”
和往常一樣,她一還嘴,媽媽就拿養育之恩壓下來。
壓住了她所有的“叛逆。”
紀子綿冷笑一聲,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沉聲最後說了句:“我做的還不夠多嗎,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滿意,睡不着你就不能去找個夜班上嗎,非要把我逼死你才能睡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