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嚥了嚥唾液，出聲問：“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顧青川一臉人畜無害的神情，又低頭吃了一口。
“我吃過了。”謝芸擔心他不明白，指了指螺螄粉，再度說道：“這個，我吃過了。”
死對頭用同一雙筷子吃同一碗粉，合適嗎？
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吧？
某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我知道。”
“……”知道你大爺。
謝芸生怕他把碗裏的螺螄粉吃完，伸手搶過了筷子和勺子。
“這是你買的嗎？就吃。”
說着，謝芸忙不迭往自己嘴裏扒拉一口，“你想吃自己買。”
“你剛才問我要不要試試……”
“我就是隨口客套一下，不知道你會當真……”
兩人無語的表情如出一轍。
顧青川伸手。
謝芸趕緊護着面前的食物。
然，顧青川單單是抽了一張抽紙，擦掉嘴角殘留的湯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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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子裏閃爍着細碎的笑意，不忘揶揄道：“我也不知道你會對我說客套話。”
“人總會長大的嘛。”謝芸語重心長。
顧青川丟出一句，“我的錯？”
“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怪我？”
“當然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嗯……”謝芸認真思考幾秒鐘，“我只是想告訴你，社會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事情。”
“算了，編不下去了，就是你的錯，下次別把我的客套話當真。”
這張嘴真是欠，幹嘛對死對頭說客套話？純純腦子有問題。
她在心裏唾棄自己。
“你昨天和宛若說的也是客套話？”顧青川輕描淡寫問道。
“當然不……”謝芸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入喉的湯嗆到了，彎下腰使勁咳嗽。
一只手悄然覆上她的後背，重重的拍了兩下。
顧青川邊拍，邊問：“沒事吧？”
“不要拍了，再拍就死了。”
“別胡說八道。”
謝芸總算緩了過來，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神情黯淡些許，惆悵道：“物是人非啊。”
僅僅惆悵三秒鐘，她又滿血復活。
“顧青川，和我仔細說說那個趙沒家的家庭情況。”
“他叫趙有家。”顧青川出聲糾正，轉眼就收到凌厲的眼神。
謝芸冷笑一聲，“老孃馬上讓他沒家。”
顧青川不予反駁，一五一十交代道：“他的父母建在，弟弟妹妹各一個，還有一個養子。”
“養子是什麼情況？”
“宛若不能懷孕，但是趙家父母催得緊，就去領養了孩子。”
“這樣啊，宛若和那個孩子的感情怎麼樣？”
“應該挺好的，自從孩子領養回來，都是宛若一手操持孩子的事情。”
“怪不得趙沒家會以孩子爲籌碼。”謝芸若有所思，轉而罵道：“大爺的，我高低得讓他掉兩層皮。”
顧青川沒有說話。
此刻，他徹底相信謝芸要麼是失憶，要麼真是從七年前穿過來的。
畢竟一年前，謝芸恨鐵不成鋼，揚言要和顧宛若老死不相往來。
而現在，謝芸似乎真的忘記了曾經的種種，再次義無反顧出頭。
兩人無話。
隔天。
顧宛若壓根沒想到——
謝芸二話不說，氣勢洶洶就拉着她回趙家。
還沒有進門，他們就聽到屋裏傳來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婦人崩潰的哄聲。
“乖孫兒，能不能消停一點？別折磨奶奶了，行嗎？”
孩子聽不懂奶奶的哀愁，依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有家有家，別一回來就打遊戲，快把顧宛若帶回來，我實在遭不住了。”
“再過兩天，等她氣消了，就自己回來了。”趙有家對此深信不疑。
復婚的一年裏，他們鬧過不少矛盾。
只要顧宛若離家出走，他就會發信息認錯，再發幾條孩子天天在家哭的視頻，顧宛若保準會心軟回來。
這次他不過是點了個一條龍服務，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恰好又被顧宛若抓包，才爆發了復婚以來最嚴重的爭吵。
趙母一邊抱着兩歲的娃娃哄，一邊斥責道：“顧宛若這個踐蹄子，仗着顧家有幾個錢，一天天淨事兒。”
“她就是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要不是看在顧家的份上，我早讓你和她離婚了。”
“我心裏有數，你別嚷嚷了。”
兩母子討論的起勁，再加上孩子的哭聲，沒注意到門口傳來的動靜。
謝芸一進屋，擼起袖子就往客廳跑。
“哪個毒婦的嘴這麼髒？”
要不是看趙母懷裏抱着個娃娃，謝芸指不定衝上去就兩巴掌伺候了。
“你？！”趙母驚訝到說不出話。
她見過謝芸，也對謝芸印象深刻。
眼下再見到，不由得想起謝芸曾經的所作所爲，她的心裏生出了慌亂之情。
躺在沙發上的趙有家回過頭，心中一驚。
他的眼睛利索，看到後頭的顧宛若時，才稍微放心。
“宛若！你終於回來了。”趙有家扔下手機，屁顛顛想要跑過去。
他就知道顧宛若一天都離不開自己。
沒有他的日子，一定很不好受吧？
謝芸伸手攔住，不容置喙道：“滾遠點站着。”
看到這種沒用的男人就煩。
一想到前天的事，心煩更甚。
“什麼意思？”趙有家的不悅寫在臉上，“不要搞錯了，這裏不是顧宅，是我家。”
“呵。”謝芸從包包裏掏出一疊照片，反手甩了過去。
照片砸在趙有家的臉上和身上，掉了一地。
謝芸後退半步，厭惡道：“睜開你的眼睛看看自己乾的醜事，你今天能完好無損站在這裏，應該感謝現在是法治社會。”
滿地的照片都是趙有家出軌的證據。
不是一個女人，是好幾個不同的女人，且都是在酒店裏的。
顧宛若看到這些照片，氣得渾身發抖，“你不是說只有一次對不起我嗎？”
“不是的，這些照片是假的。”趙有家連連搖頭，喊道：“宛若，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以爲自己萬無一失，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鐵證。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只能是假的。
否認！必須否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