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的生活重新回到正常軌道上。
直到沈恆之給她發信息。
「謝同學,我們班後天在市區有同學會,大家想邀請你過來參加。」
同學會?
這個詞彙有點陌生了。
自從謝芸高中畢業以來,就沒有再聯繫過所謂的高中同學。
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她不喜歡熱鬧的聚會,懶得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另一個是她不喜歡小部分高中同學,還是眼不見心不煩比較好。
「我沒時間,就不去了。」謝芸敲下一行字,還沒有點擊發送,腦子裏閃過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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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麻溜把那行字刪掉,重新對着鍵盤輸出,「可以,你把時間地址發給我。」
高中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謝芸一直沒有從任何人嘴裏聽說過高中同學的信息,也不知道那些自己不喜歡的人過得怎麼樣了。
而且,她從來沒有參加過同學聚會,正好可以過去看看,順便吃頓飯。
到了晚上,謝芸想起這回事,就和顧青川提了一嘴,“我們班明天有個同學聚會,你要不要去?”
在牀上,兩人相對而坐。
“我也可以去?”顧青川的瞳孔微微放大,臉上有驚喜和意外的神情。
難道老婆是要把他接受給大學同學認識?再接着公開他們的關係?!
那他應該穿什麼衣服,應該怎麼打扮?
天吶!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謝芸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當然可以,你想去就去。”
“我把時間地址發給你,你可以直接過去,然後等到了那裏,咱倆就假裝不熟,你記得不要把我們的關係說漏嘴。”
畢竟他倆當年是針鋒相對,互相看不上眼的兩人。
這要是那些人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肯定會讓他們淪落爲八卦談資,還不如直接裝不熟。
顧青川:“??!”
“我不認識你同學。”顧青川眼裏的光蕩然無存,只有茫然無措。
既然不把他介紹給同學,爲什麼要讓他去?
難不成讓他站在門口當服務員端茶倒水嗎?如果老婆非要讓他去,也不是不行。
“什麼我同學?”謝芸蹙了蹙眉頭,不解道:“他們不也是你……”
下一秒,她後知後覺道:“哦對,我忘記說了,是高中同學會。”
顧青川聽到她說的話,擡手去觸了觸她的額頭,眸子裏有兩分不解三分質疑五分詫異。
“你在說什麼胡話?”
討厭高中某些同學的人不止有謝芸,而且還有顧青川。
他倆討厭的同一批人,早八百年前就不和那些人聯繫了。
謝芸挪了挪位置,全身都躺到牀上,一邊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一邊緩緩道:“我想去看看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你自己決定去不去。”
這麼一說,顧青川明白謝芸的意圖了,大概是無聊了,才想着過去玩玩。
“嗯,睡覺。”
第二天。
五星級酒店,大包廂。
大圓桌前坐着十幾位青年人,一個個都打扮得人模人樣。
男人西裝革履,女人精緻得體。
其中一個發福的男人扯出話題,“誒對了,那個謝芸今天真的會過來?”
“恆之說她會來。”有人應聲回答,側頭問道:“你問問恆之到哪裏了。”
“我賭謝芸不會來,像她那種自視清高的人,向來不屑和我們聚會。”
“我也覺得她不一定能來,前段時間那個沸沸揚揚的抄襲事件你們看到沒有?事件的主人公就是和謝芸同名同姓,而且我聽說她一直在畫畫,後來走的也是藝考。”
“對哦!她好像就是在孤兒院被領養,那對養父母是很有錢的人來着。”
“這麼一說,有可能真的是她!那她還有臉過來嗎?”
話音剛落。
“砰——”
大門應聲而開。
謝芸來了。
這個出場亮瞎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她的長髮用鯊魚夾隨意夾着,身上穿着簡單的白色上衣,土到掉渣的粉色休閒褲,更離譜的是腳上踩着一雙白色踩屎感拖鞋。
明明應該醜到爆才對。
然而,這樣的裝扮在她身上一點不顯得突兀,渾身透露着一種慵懶隨意的高級美感。
相比在場那些氣質幽怨的同學們,她像是沒有受過生活的荼毒。
“大家,好久不見。”謝芸歪頭微笑,信步往前走,拖了一張凳子出來,直挺挺坐下去。
“我還沒進來就聽到裏面很火熱,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呢?讓我也聽聽。”
這時,有人問:“你是謝芸?”
“嗯。”謝芸斜了一眼問話的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那個在我開學第一天就悄悄在背後議論我的人?”
那人:“!!!”
確有此事,不敢直視,戰術性迴避。
謝芸轉了轉圓桌上的大玻璃,把茶壺轉到自己的面前,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
而後,她的目光平等巡視在場每一個人,“如果我還是沒有記錯的話……”
“你和你,還有你。”
被點到的幾人不自覺屏住呼吸,把自己這輩子對謝芸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想了個遍。
謝芸的話鋒一轉,笑容明妹道:“你們最近過得怎麼樣?”
“謝謝關心,過得還行。”
因爲成年人的體面是能夠從容面對意想不到的情形,所以他們回答得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樣啊!”謝芸的拇指劃過茶杯的邊緣,忽然開口道:“我現在是待業,你們有沒有工作可以給我推薦?”
上來就是求職?
這哪裏是同學聚會,分明是小型招聘會現場。
其他人:看戲咯。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剛剛被點的一個人有點不爽,陰陽道:“我聽說你的死對頭顧青川已經是大集團的總裁,沒想到你連個工作都沒有。”
哪壺不開提哪壺,可真行。
“你有工作嗎?”
“我肯定有工作,總不能像你一樣。”
“哦,你這麼努力,肯定買車買房了,工資也一定很高吧?”謝芸看向曾得罪過自己的老同學,冒昧問道:“所以,你買的什麼車?在哪裏買的房?工資多少錢一個月?”
死亡三連問。
跟她鬥?嫩着點。
她看了一圈,高中得罪過她的同學,大概率都過得不怎麼好。
原本懸着的心終於踏實了。
該同學:“……”討厭沒有邊界感的人類,讓他一時無言以對。
在氛圍變得嚴峻之前,班長出來打圓場,“謝芸啊!這麼多年了,你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好像越來越漂亮了。”
“是啊是啊。”有同學應聲附和,“話說回來,今年真新奇,可以把你盼過來。”
謝芸笑笑不說話。
其實,她有點想離開了。
同學會確實很無聊,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