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說要去拜佛,當天下午,林娘退了熱,她就拖着林娘去了京城最大的寒山寺拜佛。
“趁着你現在不舒服,菩薩說不定更加感動你的誠心,以後好好保佑我們。”
林娘病懨懨地笑了,“希望如此吧。”
寒山寺人不少,兩人看着一條斜斜上去的臺階,天雪傻了眼,“這也太長了吧,要不等你身體好樂子,再來。”
“沒事,你不是說這樣子,能讓菩薩更感動嗎?走吧!”
踏上臺階的那一瞬,林娘感覺心口的位置,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
就好像她曾來過這裏拜佛似的。
平常,需要一炷香才能爬上去的臺階,她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登上寺門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往回走了。
“你還好嗎?”天雪擔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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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兩人攙扶着走進大門。
寺廟裏面很大,有好幾個大殿,供奉着不同的佛,主殿當然是如來佛祖了。
廟裏拜佛的人不少,天雪跑去添香油錢,林娘站在院子裏等着。
添完香油錢,兩人誠信拜了佛,求了願。
然後要走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施主,留步!”
她們扭頭,就看到一個和尚朝兩人走來,“林施主,你終於來了。”
他認識自己,林娘驚得說不出話。
“你……你認得我?”
“自然是,施主一走三年,你的禪房,方丈說,爲你留着,到現在都沒人進去過。”
“我的……廂房?”
和尚疑惑地問:“林施主,不記得了?”
林娘搖搖頭,“我三年前,撞壞了腦子,許多事都不記得了,包括我自己,你認得我,那我是京城人士?!”
“施主的私事,貧僧並不清楚,只是施主曾在寒山寺借用過一間廂房,說是要爲家中長輩朝佛經祈福,只是後來再沒來過。”
林娘激動地開口:“那我可透露過我家在哪裏,或者家中有何人嗎?”
和尚搖搖頭,“出家人,不便打聽凡塵之事,不過我可以帶施主去你的廂房看看。”
“好啊。”
在和尚的帶領下,兩人走向後殿。
天雪不敢置信地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你竟然是京城人?那你怎麼會到了松洲?”
“我也不知道。”
剛到京城,她懷疑過她會不會是京城人士,但她讀書識字,應該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有權有勢的府邸,別說姓林的,就是不管姓氏,也沒誰家丟過孩子。
但這個和尚,能一眼就認出她,還叫她林姑娘,這絕對是見過她的。
來到廂房門口,和尚掏出一把鑰匙,“既然姑娘的鑰匙丟了,就用這個吧。”
“多謝。”
“那貧僧先告退了。”
兩人恭敬地目送和尚離開,才打開鑰匙,推開房間的門。
那是一間非常簡單雅緻的禪房,但是落了很大的灰,房間裏沒有住過的痕跡,書桌上,有一張未曾寫完的佛經。
天雪拿起來看了看,朝她招手,“快來,這還真像你的字。”
林娘快步走過去,看了一眼紙上的字體,她一眼就認出這的確是她寫的。
“你以前還真來過這裏!那你是京城的大戶人家的小姐了?”
天雪盯着她猜測。
林娘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
“你仔細看看這,看能不能想起什麼來。”
“嗯。”
林娘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目之所及,一點外人住過的痕跡都沒有,她如果當時借住了禪房,絕不會不留下一點痕跡的,但這裏明顯就沒住過。
她租借廂房是爲了給家中長輩抄寫佛經祈福。
爲了祈福……
她爲了祈福抄佛經……
林娘揉揉太陽穴,逼自己努力回想過往。
但想來想去,還是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想不出來!”
她懊惱地蹲在地上。
天雪走過來,安慰道:“彆着急,慢慢想,三年時間你都沒想起來,現在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起來吧!”
兩人在禪房待了快一炷香,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們去找了那個和尚,詢問能不能繼續租借那個廂房,和尚笑道:“當然可以,爲施主保留下那間禪房也是主持方丈的意思,不然超過三個月,我們就會清理房間了。”
“那我能見見主持方丈嗎?”
“方丈閉關了,要一個月後才能出關。”
“這樣啊。那就謝謝大師了。”
她轉身往寺外走去。
剛踏出門檻,就看到遠處,一個男人揹着一個女人。
“喂,你放我下來,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成何體統!”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崴傷了腳,我不揹你,難道要把你丟在這裏嗎?太陽馬上要落山了,到時候這山上說不定有狼——”
“你閉嘴!你這麼可惡,我爹怎麼會將我嫁給你?!”
“那是我師傅眼光好,知道我現在雖然只是一個巡城兵,日後一定會發達的,你就跟着我當吃香的喝辣的吧!”
林娘看着兩人鬥嘴的身影遠去,大腦突然疼了起來。
腦海裏劃過一個畫面,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女人,走在雪地裏,男人身上還在流血,卻固執地抱着女人……
“那到底是什麼記憶?爲什麼我看不清……爲什麼……”
她蹲在地上,用手拍着頭,劇痛讓她難以承受。
“林娘,你怎麼了?”
天雪擔心地扶住她。
那天很冷天很冷……
漫天飄雪,整個山都是白茫茫一片。
她到了寒山寺,因爲這裏有借給香客住的廂房。
“我需要一間廂房……因爲我要……”
頭疼欲裂。
她痛得脖頸爆起青筋。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林娘?”
“我要……藏東西……”
“什麼?”
林娘突然紅着眼睛,她抓住天雪的胳膊,“我要藏東西,廂房裏我藏了東西的。”
天雪愣住。
“我記得一點了,我在廂房裏藏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