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長公主聲音落下,衆人也隨之落座。
“今日風和日麗,也臨近中秋佳節,今年的題目便以中秋來吧。”
長公主出了考題,男子那邊便熱絡了起來。
人人都在談論該出什麼詩句,以求得長公主慧眼。
“長公主,男子那邊談論佳句,我們女子這邊不若也開始比試如何?”
有貴女開了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長公主今日興致不錯,瞧着男子那邊還需些時間,便道:“既如此,琴棋書畫,你們可有誰人想先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是沒人先冒頭。
“回長公主,惜音聽聞慕縣主自小彈得一手好箏,惜音幼年時也曾跟師傅學過些,今日斗膽想請慕縣主指教一番。”
說是指教,不還是比試。
“噗。”
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柳侍妾還真是挑了個好人選,誰不知道慕縣主素來不愛在人前展露琴棋書畫,想必那傳聞是假的。”
慕窈擡眸掃了眼說話之人。
是晉王府近日新納的側妃,王清茵。
“晉側妃,雖說是傳聞,但保不準慕縣主真有所技藝,只是一直藏拙不給咱們瞧呢?”
長公主看了眼下首說話的兩人,眸子轉移到慕窈身上。
“慕家小姐可接?”
柳惜音見長公主都沒幫慕窈說話,自信地站起身,朝着慕窈勾了勾脣,“慕縣主,惜音學藝淺薄,實在是仰慕縣主。”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
慕窈知道不應,只怕旁人更要鬧騰。
她放下茶杯,起身朝着長公主福了福身。
“小女應允,只是小女聽聞柳侍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若皆一一比試來?”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
連男子那邊都沒了聲響,各個伸長腦袋朝這邊瞧來。
“這慕家小姐莫不是瘋了?”
“這陸大公子的侍妾,可是在京裏出了名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莫不是還醋着陸大公子選了這侍妾,未曾選她所以今日想較量一番?”
“陸大公子還真是好福氣。”
男子們譏笑聲音並不小,只隔着一層屏風。
自也讓女子這邊聽得一清二楚。
慕窈眸色一沉。
倒是能感受到一道灼熱視線落在她身上,不用想便知曉是誰。
“也好,總歸要有人熱熱場。”
長公主朝男子那邊掃了眼,暗自將言語輕佻的幾人記下。
“先比琴吧。”
長公主聲音落下,便有丫鬟上前將東西擺放整齊。
“往年素來是一個個來,本宮覺得甚是無趣,今年便改一改規則,你兩人一同彈奏,誰的琴音亂了,誰便是輸家。”
有人倒吸一口氣,也有人嘲弄地盯着慕窈。
柳惜音自信上前,款款落座。
如蔥白一般的手指在琴絃上撥動一瞬,便發出讓人悅耳的聲音。
“慕縣主,惜音獻醜了。”
柳惜音自信落手,一曲婉轉的江南小調隨着她手指波動逐漸傳入衆人耳內。
慕窈眸底閃過一抹意外。
下一秒,她手指微微撥動琴絃,與婉轉江南小調不同的粗音,讓衆人眉頭一皺。
不等他們開口議論。
慕窈神情一變,周身氣場都隨着破陣曲的音調,猛然拔高!
“居然是破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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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低喃,望着慕窈背影,眼神中滿是欣賞。
破陣曲主打一個激進,但凡手慢了一點都會讓整首曲子變得不協調。
可衆人看得出來,慕窈彈奏時的遊刃有餘。
萬不是柳惜音能比的!
怎麼會這樣!
柳惜音心中大駭,耳邊拔高的曲調,讓她心煩意亂。
好不容易穩住的曲調,卻還是淹沒在破陣曲中。
“嘣!”
琴絃斷裂的聲音,讓衆人瞬間回過神。
慕窈也在此時倏然收住手,連眼神都未曾給身側盯着斷掉的琴絃,臉色蒼白的柳惜音。
“殿下,可宣佈結果?”
長公主脣角揚起弧度,語氣中多少添了幾分驕傲,“看來傳聞非虛,慕小姐的確是京都第一琴手。”
一句第一,便是讓柳惜音更加慘敗。
“多謝殿下誇讚,小女只是幼年胡學,不敢居功第一。”
慕窈的話,讓不少等着看笑話的貴女們紅了臉。
自然是被羞紅的。
而這其中,當屬柳惜音臉色最爲蒼白難看。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敗了!
更不敢相信,慕窈居然這麼厲害!
而男子坐席那邊,陸秩眼底流轉的不可置信更加明顯。
他竟從來不知,慕窈這一手琴技居然這般好!
“慕小姐深藏不露,惜音佩服。”
柳惜音強撐着的笑臉,實在是比哭還難看。
但她覺得慕窈只是運氣好,只是琴技比她好一些而已,便迫不及待望向長公主,“還請長公主準備筆墨紙硯,惜音想作畫一幅。”
“好。”
見她還一臉不甘心的模樣,長公主自然也不會拒絕。
也趁着今日讓這些人好好看看,到底誰錯失珍珠!
半個時辰後。
柳惜音臉色蒼白如紙,雙腿發軟地跌落在地。
她不敢相信,畫與棋都敗給了慕窈!
直到慕窈落座,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
而瞧着那栩栩如生的畫作,以及三手便破了的棋局,衆人看向慕窈的眼神又變得不一樣了。
慕窈只是淡淡抿了口茶,絲毫不在意旁人眼光。
“慕小姐果真德才兼備,實爲女子典範,柳侍妾,你可服氣?”
長公主幽幽聲讓衆人回過神來,齊刷刷看向被丫鬟扶起來的柳惜音。
“是惜音技不如人,只是沒想到慕縣主如此低調,有這般才學怎不展露與人前?”
這話明顯是帶了氣的。
可柳惜音卻不管那些嘲笑的視線,手死死揪着帕子,不甘的目光盯着慕窈。
像是要將人盯出個洞來!
“自幼家母便教育小女,萬事不可驕傲,況且小女學藝不精,對這些事物並不上心,實在是不想丟家母臉面。”
慕窈一句話,引得不少貴女黑了臉。
她這還學藝不精。
那她們豈不是成了廢物?
可她們現在哪能說什麼,方纔可是她們先嘲笑的人家。
就算現在慕窈嘲諷回來,也只能硬生生嚥下這口氣!
柳惜音氣的咬牙,也只能生生忍着回到座位上坐下。
只是目光仍舊如同毒蛇一般,朝着慕窈身上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