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一愣，蹙着眉盯着何耀，“什麼意思？”
何耀面不改色，重複了一次方纔說的話。
見他這話不似開玩笑，左將軍咬牙切齒地看向燕潯，“燕潯！你今天弄這麼一場大戲，到底意欲何爲。”
燕潯重新坐回椅子上，衝着左將軍笑了笑後。
便示意黑甲衛將這些銀子擡下去。
“左將軍，皇帝口諭，貪污軍餉者，誅九族。”
一句誅九族落下。
左夫人瞬間將目光投到了左將軍身上，掙脫開束縛，死死拽住了左將軍衣袖。
“左安！你給我一紙和離書！給我和離書！”
她根本沒想過，自己丈夫居然敢做這樣誅九族的事情！
如今事情敗露，她更不想被他牽連！
可左將軍並不顧忌她說的話，甩手將人推到一邊。
直愣愣走到燕潯面前。
“燕潯，當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說，是你對我心存怨恨！”
對上男人因憤怒而赤紅的雙眼，燕潯玩味地看向他。
“左將軍覺得，本王對你有什麼怨恨？”
許是怒氣衝破大腦，左將軍說話也口無遮攔了起來。
他指着眼前人，憤怒出聲，“你怨恨那年，我沒將你父親一併帶回來，讓他客死他鄉，連屍骨都沒找回！”
燕潯眸色一凜，手中茶盞直接朝男人嘴上甩了過去。
左將軍避之不及，硬生生捱了這一下。
“啊！”
院中衆人望去，便見左將軍嘴邊血流不止，顯然是被瓷片劃傷的。
“原來左將軍也知道，我父親的事情，那爲什麼當初你卻表示不知情呢？”
燕潯接過常青遞來的鞭子，直接朝左將軍的方向甩了過去！
只瞬間，便讓男人肩頭皮開肉綻！
血腥氣在院中飄蕩。
燕潯臉色黑沉，如同地獄閻王，手中鞭子再次朝左將軍的方向甩去。
每一下，都帶着想讓人死的肅殺之氣！
捱了疼。
左將軍憤怒也沖淡了些許，意識到方纔說的話，臉色陡然一變。
見鞭子再次襲來，他堪堪躲過可後背還是硬生生捱了一下！
這一下，幾乎要將他打得癱軟在地。
知曉自己不是燕潯的對手，左將軍也察覺出，這人只怕是知道了什麼。
“你們就這麼看着他對我動手嗎！”
他朝着黑甲衛喊去。
黑甲衛頭領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將皇帝的吩咐說了出來。
“皇上有令，楚王可隨意處置抄家之人。”
“左將軍您就算鬧到大殿中，皇上也是不會怪罪楚王爺的。”
這話聽着像是殊榮。
可常青卻蹙了眉，下意識看向自家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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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爺只是攥着鞭子，沒有再動手的意思，這纔將腳步收了回來。
燕潯又怎麼能不清楚。
這所謂的殊榮，不過是捧殺而已。
左將軍因爲黑甲衛的話，徹底地陷入了絕望。
他僵硬地扭頭朝站在那，拿着鞭子臉色陰沉的燕潯望去，忽地笑出了聲，笑聲中隱隱可見幾分癲狂。
“你殺了我又如何，你父親還不是活不過來了！”
“我當初是知道又怎麼樣，可若是你父親不死，我怎麼能當上將軍的位置！”
這一聲聲怒吼，聽得院中其他人心下震驚。
他們甚至止住哭聲，下意識朝站在那的男人望去。
燕潯攥着鞭子的手，因爲用力而咯吱作響。
他扯脣輕笑，手中鞭子迅速甩出，死死纏繞上了左將軍脖頸。
隨着他用力，男人呼吸也逐漸艱難起來。
死亡的恐懼下，左將軍試圖掙扎。
可他怎麼可能是燕潯的對手。
眼看人要窒息死去時，燕潯卻抿着脣，手下用力將人重重甩到了一邊。
左將軍整個人砸在了牆上，落在地上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直接暈死過去。
“左將軍左安，貪污軍餉，明日午時問斬，其家眷困於左將軍府，等候發落！”
左夫人兩眼一翻，也跟着暈了過去。
而下人們有些受不了的，直接撞牆而亡。
一時間，左將軍府亂了套，血腥氣在府上久久不散。
燕潯帶着人出了府，利索地翻身上馬。
“這大門也不必關了，讓其他人好好看看。”
燕潯冷冷地吩咐一句，便騎馬揚塵離開。
常青立即跟上。
見自家王爺情緒不對，半路傳信去了忠肅侯府。
燕潯策馬一路到京郊一處墓地，他下馬，握着手中長劍來到最大的墓地前。
上面刻着的，正是老楚王的墓碑。
只是，這的確是個衣冠冢。
畢竟當時他們真的沒在戰場上找到屍體，而運送回京的那些，只不過是對外的一種體面。
可燕潯心底清楚，父親是死了的。
不然，他不會捨棄母親和他。
“撲通。”
重重的聲音傳來，燕潯跪在墓碑前。
冬日寒冷，直接朝膝蓋裏鑽，可燕潯就這麼盯着墓碑，就這麼跪了兩個時辰。
好半晌，他纔開了口：“父親，兒子不孝，爲您報仇這件事只怕要很久。”
“請您原諒兒子，或許會攪動京中風雲，可弒父之仇，兒子不能忍受。”
“還請您，在地下原諒兒子。”
重重磕下響頭後，燕潯在常青攙扶下起了身。
“王爺，您真的下了決定？”
常青心中擔憂，畢竟這條路實在驚險。
若是一個不好，便是萬劫不復。
燕潯沒說話，可逐漸收攏的手掌，表明了他此刻心中想法。
見狀，常青開了口。
“王爺，方纔信鴿傳信來，說慕郡主醒了，這件事……不如見過慕郡主之後再確定如何？”
聽到慕窈醒來，燕潯冰冷眸子才暈染開一絲溫柔。
“好。”
如同來時，兩人急馬回京。
一路直接去了忠肅侯府。
“楚王爺……”王叔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郡主此時正在吃藥，王爺可直接過去。”
燕潯點了點頭，“多謝。”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院子，站在院中便聽得裏面關切聲響。
沒有再向前。
而是等着屋內聲音漸弱後，才讓守在門口的青影通傳一聲。
很快，藍家一行人便走了出來。
蘇柔輕拍了一下藍曦的手，示意她留在屋內守着，免得慕窈不好。
藍曦明白留下，待蘇柔一行人離開後，纔看向燕潯，“王爺，請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