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玉蘭便穿着新衣，帶着頭面出了府。
下人來回稟的時候，正用早膳的幾人並沒覺得意外。
蕭太夫人擦了擦嘴，“這還真是個不安分的。”
顯然，太夫雖然人都沒見過，都看出玉蘭暗戳戳的小心思，心底不齒。
“母親不用放在心上。”慕窈遞上清茶好讓太夫人漱口。
“你拿捏住分寸我就放心。”
蕭太夫人深知她是個有主意的，自然放權讓慕窈大展身手。
燕潯正想說什麼。
就見楚王府管家章叔急匆匆跑了進來，臉上多是惶恐，“王爺長公主府出事了。”
“怎麼回事？”
燕潯蹙眉，剛起身便瞧見不遠處飄起的黑煙，明顯是着了火！
“母親，我先去看看。”
蕭太夫人點點頭，目送兒子離開後，拉住慕窈的手。
“不必擔心，京城周圍都設立了潛火隊，她們會先去長公主府滅火。”
慕窈安心坐下，視線則朝天上的滾滾濃煙望去。
心中多有猜測。
只怕這場火，是胥野放的。
畢竟距離安國使臣來京，也沒幾日了。
他要提前進到隊伍裏去。
“母親，京中繡房送來了不少衣裳，一會吃了飯，兒媳陪您挑一挑可好？”
“好啊，正巧在府中無事。”
楚王府這邊的歡快氣氛，同長公主府形成鮮明對比。
長公主渾身狼狽地被丫鬟侍衛護送了出來，身上華服也被火苗燒得破破爛爛，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誰家撿了破布來穿。
淑榮也沒好到哪去。
“本宮的公主府怎麼會着火！”
 |
 |
 |
燕潯趕到時，就見長公主正厲聲責問面前跪着的丫鬟侍從。
“長公主可受傷？”
見他來了，長公主惡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幾人一眼，扭頭冷眼看向燕潯，試圖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本宮沒有受傷。”
女子不耐煩的聲音沒引起燕潯注意。
他倒是看了看周圍出來的人，故作奇怪地蹙眉，“駙馬沒出來嗎？”
此話一出，駙馬院內跑出的丫鬟侍衛，皆是嚇到直接跪倒在地。
長公主這才注意到駙馬居然不在！
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
“駙馬呢！”
她轉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侍衛厲聲質問。
“我們出來的時候，沒，沒見到駙馬……”
“可能，可能駙馬已經跑出來了吧……”
幾個丫鬟侍衛小心翼翼地說着，可就算如此，仍舊掩蓋不了話語裏的心虛。
“還不進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燕潯厲聲開口。
此時火勢漸小，便有潛火隊的人去了駙馬所在的院落找人。
可駙馬院是燒得最厲害的地方。
長公主也顧不得髒污灰塵，跟着一同入內。
看着已經被大火幾乎燒成灰燼的駙馬院，她身子搖搖欲墜！
“不，怎麼會燒得這麼嚴重！”
長公主不可置信地搖頭，鬆開被丫鬟扶住的手，上前一同尋找。
燕潯默然站在一旁觀望。
很快，潛火隊那邊就發出驚呼聲！
衆人順勢望去，只見具一大一小被燒成木炭一般的屍體，被潛火隊的人挖了出來。
“這……這是駙馬和三世子的屍體？”
有丫鬟震驚開口。
下一秒，就被雙眼猩紅的長公主狠狠甩了兩記耳光！
“把這個踐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立即有侍衛上前，捂住丫鬟的嘴將人拖了下去。
“看來，這的確是駙馬和三世子的屍體了……長公主，還請節哀。”
燕潯從潛火隊的人手中接過被煙燻過的玉牌，遞到長公主面前。
玉牌是從屍體上扯下來的。
刻的也是駙馬和雲厭的名字。
種種跡象表明，這人是真的死在了這場大火裏！
長公主接過玉牌，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不，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一定是你們在騙我！一定是！”
說着，她上前去確認。
可燒焦的屍體上，耳邊那道傷口，讓她徹底跌坐在地。
“長公主。”
房嬤嬤上前攙扶，“殿下，您節哀吧。”
長公主忽地笑出聲，眼淚也不斷落下，整個人看着很是癲狂。
“他怎麼可能會死，這兩具屍體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怎麼可能會死……”
她不斷嚀喃，徹底承受不住直接暈死過去。
驚得房嬤嬤立即喊人，將長公主暫時帶去了淑榮的公主府安置。
潛火隊善後。
長公主府也只能重建。
燕潯交代兩句，餘光瞧見角落裏的馬車，他率先去了皇宮回稟。
等到出來時，已經接近黃昏。
醉香樓內。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不緊不慢吃着膳食。
很快，包廂的門被打開，燕潯不緊不慢走入房中。
看着正在吃飯的兩人，便一同坐下用膳。
“你可想知道，今早長公主得知你死訊的樣子？”
胥野挑眉，頓時沒了幾分胃口，“不過是裝模作樣給外人看罷了，她再怎麼捨不得我，也只是捨不得一個玩具而已。”
這話說得沒有半分情分，甚至能聽出其中夾雜的恨意。
燕潯笑了笑，沒再提及長公主的事。
而是從懷裏拿出前些日子找到的解藥，推到男人面前，“你要的東西，不過廖神醫那邊還沒出結果，不如等幾日再吃。”
胥野卻沒有猶豫，直接打開藥盒，便將裏面的藥丸吞入腹中。
“我等不起。”
見他這般果決，燕潯也不好再說什麼。
想着過幾日使臣入京的場面，他多少有些好奇，“到時候，你以安國攝政王的身份出現……你這張臉怕是會引得長公主側目，就一點不擔心，她會把你給認出來？”
胥野挑眉。
“自然不擔心，就算認出來又如何，那也是我在上，她在下。”
身份調換。
他要做的只會比長公主還要無情！
“那到時候，可真有好戲看了。”燕潯攤手一笑，目光落在乖順吃飯的雲厭身上。
衝着胥野使了個眼色。
察覺到對方回的眼神裏包含的意思，燕潯笑了笑，“這孩子跟着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胥野嗯了一聲。
腹部的疼痛讓他後背染上一層冷汗。
胥野深吸一口氣，“這裏借我住一晚。”
見他神情不對。
燕潯立即起身，“我讓廖神醫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