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的？”蕭皇后蹙眉，眼角可見幾分不耐。
淑妃纔剛有孕，甚至連她都不知曉。
怎的就如此巧地被柳嬪衝撞？
怕是有人暗中故意設計！
除了養心殿的那位，還能有誰有這樣高明的設計？
蕭皇后斂下眸子，將眸中情緒掩藏，這才朝一旁看去，“姑母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看看就回。”
蕭太夫人將人拉住，“不急，讓藍曦給你把個脈再去，那邊鬧就先讓鬧着，總歸是他自己找的。”
蕭皇后一怔。
顯然沒想到她看得這般清楚，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身子最爲要緊。
她也沒拒絕，慢悠悠坐下，由着藍曦上前把脈。
直到李公公一臉焦急地進了鳳儀宮的院子，蕭皇后這才輕咳兩聲站起。
“皇后娘娘，養心殿那邊都亂作一團了，您快去看看吧，奴才實在是勸不住淑妃娘娘。”
“淑妃小產不在宮裏好好休息，跑去養心殿幹什麼？”蕭太夫人言語間只剩無奈。
“你快去看看吧，女子小產如同丟了半條命去，身子必然受不住。”
蕭皇后點了點頭，吩咐一聲讓人好生送太夫人回去。
這纔跟在李公公身後，緊趕慢趕地去了養心殿。
殿外跪着兩人，皆是臉色蒼白。
淑妃則更虛弱些。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
淑妃一張嬌美小臉上滿是淚珠，妝都哭花也悍然不顧。
看得蕭皇后眼底閃過幾分不忍。
“你先回去，跪在這裏撐不住的，這件事本宮會秉公辦理，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孫姑姑上前，將淑妃扶起，喊了兩個宮女一同擡着離開。
待人走後，慕陽才蒼白着臉開口：“皇后娘娘，不是嬪妾做的，嬪妾也不知道淑妃會忽然竄出來，嬪妾以爲是什麼東西，就下意識推了一把，嬪妾真的不知道是淑妃娘娘！”
女子苦苦哀求的模樣，讓蕭皇后心下嘆氣。
對裏面那裝聾作啞之人，也更加心寒。
“無論如何，淑妃是沒了孩子的，這一點，你我誰都改變不了。”
“本宮總要給淑妃一個交代，無論如何責罰，你都只能受着。”
將衣襬從慕陽手中扯出，蕭皇后在宮女攙扶下進了養心殿。
慕陽眼底閃過一抹絕望，頹敗地跌坐在冰冷的地磚上。
……
蕭太夫人回了楚王府，便將宮裏發生的事情同慕窈聊起。
“皇后娘娘身體可還好？”慕窈倒不關心慕陽。
這明白人一看便知其中有蹊蹺。
但是誰都不能宣之於口，只能藏在心底。
“皇后娘娘沒事，只是之前傷了身體，這次懷孕會格外難受一點，不過我回去弄點滋補身體的藥丸，之後就不會這麼難受。”
書桌後傳來女子聲音，藍曦頭都沒擡，仔細寫着需要的藥草。
慕窈應了一聲，收回目光後拉了拉蕭太夫人衣袖。
“母親做的奶羹很好吃，我很喜歡。”
“真的？”蕭太夫人眉眼控制不住地揚起，“你能喜歡就行，那我就是學得不錯，以後多做給你吃。”
慕窈溫柔點頭，倚靠在蕭太夫人肩頭。
望着湛藍天空，她心情無比放鬆。
不過也清楚，這樣悠閒的日子享受不了幾日。
光昨晚的事情……
“母親，安國那邊有沒有來信？”
想着胥松靈臨走時，她也沒能送上一送，慕窈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你不說我都要忘了，前幾日是送來了一封……但是被我放哪去了？”
蕭太夫人細細想了想，讓方媽媽去屋裏妝匣下找找。
“你且看着，我去看看那房頂修好了沒。”
慕窈乖巧地點頭，目送人離開後，纔將信封打開。
胥松靈洋洋灑灑寫了四五張紙，上面不只是回去路上的所見所聞。
還提及燕雲辰臨近安國都城門口時，在衆目睽睽之下暴斃的事情。
慕窈看得仔細。
信件上還提及謝家一事，她這才知曉，胥野一回去便肅清朝野，首當其衝處理掉的便是謝家！
“也不知道，現在處理掉了沒。”
慕窈揉了揉眉心，將信件交到一旁，“一會兒王爺回來了，送給王爺去看看。”
“是。”
另一邊，安國。
謝家的事情搞得安國不少臣子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會被牽連。
好在胥野是個明白的。
讓牽連其中的人自行上奏，便可免於抄家之禍。
對外，那些牽連人的名單，自然是從謝老爺子口中得知。
這下，不少人連帶恨起了謝家母子。
謝家因謝老爺子入獄，家丁走的走，跑的跑。
偌大謝府便只剩謝青鸞和一雙兒女。
連買菜這樣的事情，都需得親力親爲。
不過以現在謝家人人喊打的模樣，謝青鸞哪怕是出去，都要裹着頭巾，生怕被人看出來。
“呦，這不是謝家夫人嘛，怎麼落得這樣的地步，連買菜這種粗活都要您親自來了？”
幾個美婦人嬉笑不屑地將人攔下，將人圍在中間打量。
以前在這羣人面前頤指氣使的謝青鸞，此刻恨不得用頭巾將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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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這些人打量的目光。
“躲什麼啊謝夫人，以前你在我們面前不是很高傲的嗎？”
“哦對了，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家一時被攝政王訓斥，你便迫不及待在宴會上拉着別人嗤笑於我，你可還記得？”
“謝夫人哪還能記得，她啊可是謝家的千金，不是早就對我們說過，身份不一樣嘛。”
說罷，幾人齊聲嬉笑。
眼見謝青鸞不說話，一味地想要鑽出去。
幾人暗自交互個眼神，一把將人推倒。
頭巾也隨風掀開，籃子裏的果蔬更是落了一地。
“哎喲，沒看到，謝夫人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這幾個銅板就當是賠你的。”
其中一位扔下幾個銅板，勾脣譏笑一眼摔在地上格外狼狽的謝青鸞，笑哄哄地離開。
謝青鸞屈辱地將東西撿起，看着地上那幾枚銅板，流着淚拿了起來。
“燕雲辰，都怪你，爲什麼死得那麼快！爲什麼爲什麼！”
她憤恨地說着，面前卻出現一雙鎏金暗紋蓮花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