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李公公都有一瞬愣神，顯然也沒反應過來雲帝居然會這麼不假思索地將決定說出。
“是，奴才這就去辦。”
李公公下意識看了眼臉色並不算好的太子，轉身急匆匆出門傳話。
隨着大殿的門被關上。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太子這才驚覺方纔反應，立即低着頭跪在雲帝下首。
雲帝只淡淡掃他一眼，手指輕敲棋盤，“繼續陪朕下棋。”
“也讓朕看看，你的棋技這些日子到底有沒有精湛。”
剛想好的說辭瞬間卡在喉嚨中，太子臉色驚懼地重新在雲帝對面坐下。
他手指重新夾起棋子。
可看着棋盤上的排列，這一次卻不知該下在何處。
雲帝默然掀起眼皮朝對面看去，隨手扔出一條明黃色錦帕，“還沒到盛暑天，怎麼就出了這麼多汗。”
看似關懷的話，卻讓太子感覺像是被架在火上燒一般的煎熬。
他顫顫巍巍將錦帕拿起擦了擦臉上汗漬，“多，多謝父皇。”
“罷了，朕瞧着你也沒心情繼續下棋，回去好好查查這件事，什麼時候查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朕。”
太子立即起身拱手行禮。
“是，兒臣告退。”
殿門打開又合上。
殿中只剩雲帝一人盤腿坐在棋盤前。
李公公弓着腰進門，“皇上，太子殿下已經走了。”
下一秒。
棋盤被雲帝掀翻，黑白相間的棋子散落在地發出清脆聲響。
李公公一驚，“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雲帝黑着臉起身，眼底冷意似乎讓周遭溫度都落下幾分，“你說，這件事會是誰做的？”
李公公自是不敢妄自猜測，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雲帝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棋子，眼中情緒交織不定。
“李茂。”
皇帝傳喚，暗影立即出現。
李茂跪在皇帝面前等候吩咐。
“去查。”
“是。”李茂迅速離開。
雲帝才舒展出一口氣，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李公公，冷哼一聲，“平日裏倒是沒見你這麼少話，行了，起來吧，免得嚇出事朕身邊連個貼心的都沒有！”
“奴才多謝皇上。”李公公緩緩站起，只是身子仍舊下意識弓着腰。
“皇上，蘇貴妃那邊派人來說，貴妃娘娘又譜了個新曲子，想請皇上過去指點指點。”
想着蘇貴妃那小女子脾氣，正好能撫平雲帝此刻怒火。
“嗯。”
雲帝淡淡應了一聲，瞬間又變成那個喜怒不顯於色的皇帝。
太子離開皇宮坐在馬車上時，才堪堪回過神。
他擦了擦額間冒出的冷汗，想着方纔在雲帝面前發生的一切。
心中對搞事之人的怨恨，更添幾分。
直接衝外面的車伕喊道：“直接去春闈處！本殿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殿頭上撒野！”
“是。”馬伕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忙調轉車頭朝春闈處奔去。
消息不脛而走。
但也只是在權貴中流轉。
自然也傳到醉香樓正看熱鬧的夫妻二人耳朵裏。
“王妃，您瞧，今日不只是咱們這處熱鬧呢！”青蓮身邊坐着慕桃桃，正好奇地看着下面一切。
慕窈伸手接過她遞來的紙條，上面內容讓她眉尾輕佻，“太子心思都放到晉王身上了？”
“春科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親自到場監督？”
這話語裏的奚落，連芳媽媽都聽了個清楚。
好奇地湊過來查看，瞧着紙條上內容，她揮了揮手中團扇，“呦，這位太子爺疏忽的可不小啊？不過居然沒有斥責的消息傳來，看來皇上也是給太子留了些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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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般說，可誰都清楚這件事會鬧得多大。
只怕春闈處的那幾人，是要被好好洗牌了！
“太子只怕現在着急上火……阿暖，咱們好好看比舞就是。”燕潯隨手將紙條拿過扔到一旁火燭中，火苗躥起的瞬間。
倒是將聚精會神看比舞的慕桃桃給驚到一瞬，青蓮笑着安撫，“桃桃不怕，看看哪個姐姐會贏？”
“那當然是阿姐這邊的姐姐！”
這話讓幾人輕笑，芳媽媽故作不服，手指戳了戳慕桃桃小臉蛋，“小丫頭，明明你芳姨我才厲害好不好。”
慕桃桃眨了眨眼，“纔不是呢！”
“我姐姐纔是最厲害的！”
見她昂首挺胸傲嬌的小模樣，惹得幾人更樂。
“那咱們賭一把？”慕窈也跟着湊熱鬧，從手上摘了個鐲子下來。
其他幾人見狀，也紛紛拿下首飾當賭頭。
至於燕潯，便從懷裏拿了銀票出來。
“那就賭是我姐姐贏還是芳姨贏！我下我姐姐！”
慕桃桃很是大方地將頭上簪子拿了下來，放在青蓮面前。
頓時將青蓮感動得一塌糊塗，抱着就揉搓了好幾下小臉。
“那我們就放在芳媽媽這邊。”
慕窈溫柔一笑，朝着芳媽媽和燕潯眨眨眼。
兩人也很是配合，都同她一樣。
“我姐姐肯定會贏，阿暖姐姐不如下在我這裏！”慕桃桃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心疼地看着桌上物件。
那可是阿暖姐姐的東西，肯定很貴重。
要是輸了豈不是要給她！
不行不行！
阿暖姐姐已經對她很好了，不能再要貴重的東西。
“沒事，姐姐就陪你玩玩。”慕窈知曉這丫頭的心思，是不想拿自己太貴重的東西。
不過這鐲子，本身就是要送給她的。
只是今日碰巧找了個由頭。
“桃桃怎麼覺得，一定是你贏？”燕潯笑着岔開話題，餘光則朝醉香樓一樓角落某處望去。
在看到一熟悉的身影后，不動聲色，示意常青一眼。
常青點頭離開，並未引起其他幾人注意。
“我姐姐可是有殺手鐗的！”
正說着，樓下傳來喝彩。
幾人才知這小丫頭口中的殺手鐗是什麼，居然是新編的舞曲。
瞧着像是模擬飛天仙子，的確一出場就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
“看來這次真是我輸了，罷了罷了，這些東西都賠給你這丫頭。”芳姑姑一邊說着，一邊又從首飾盒裏拿了一些。
一瞧就是早早準備好的，個個都是用錦盒包着。
此時，常青也折返。
“王爺，是晉王，瞧着剛從城外趕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