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窈嘆息一聲，攥着她的手更緊了緊，“我捨不得將你嫁出去，我怕旁人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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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府中丫鬟多數是外嫁出去。
就怕內嫁聯合偷間耍滑，矇騙主子。
只是凝竹孤身一人，慕窈也不忍她離自己而去。
若能跟常青有一段好姻緣，那算是極好的。
若凝竹不喜，她自然也不會強逼她。
一切皆看這丫頭心意。
凝竹臉色紅潤，少女心事盡顯於慕窈眼中。
見她這樣，慕窈笑得開心，“瞧你也是個有心思的，這一次去雲城，你便不要去了，跟常青留在府裏好好守着楚王府。”
一聽不能去，凝竹瞬間急了起來。
“王妃爲何不帶奴婢，是不是覺得奴婢無用？奴婢已經會一些武功了，路上肯定不會給王妃添麻煩的！”
眼瞅着這丫頭焦急樣子，慕窈心底滿是不捨。
“母親要是被軟禁到皇宮裏，整個楚王府便如同空殼子一般，我同王爺商量了，留下各自信得過的人守着，至少等我們回來之前，不至於對着一個空殼。”
一個偌大的王府，財產等等衆多。
他們這一走，不知要幾月才能歸來。
人心浮動，難保下人們不會動什麼歪心思！
留下各自心腹，且常青也是個會武功的，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能第一時間護着王府一二。
“王妃，奴婢都知道，可是奴婢自小就沒離開過您，奴婢擔心……”
凝竹明白自家主子是不想讓她涉險，但一想到雲城山高路遠，且路上還會遇到不好的事情。
她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凝竹，你現在是王府的女管家，我相信你，會幫我守好這個王府的對不對？”
慕窈期待地看着她，縱然也不捨得這個小丫頭。
但將人留在王府，是最好的選擇。
“奴婢，奴婢會好好守着的，王妃放心。”凝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保證。
“王妃，奴婢換好了。”青霧靈巧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凝竹胡亂擦了擦眼淚，將地上梳子撿起裝作無事發生。
不過眼角紅潤的樣子，可瞞不過青霧。
她也聰明，並未多問。
收拾完，距離晌午也還只有一個時辰。
慕窈笑着看向太夫人，“託母親的福，今日午膳能同皇后娘娘一起用。”
蕭太夫人今日穿得簡單，不過身上首飾可不含糊。
讓人一眼就知價值不菲。
“皇后娘娘如今懷着孕，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也就你這個不挑食的丫頭期待了。”
這話自然是專門說給，外面駕馬的人聽的。
慕窈笑了笑，扶着人上了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凝竹嘆息一聲後轉身回府。
思來想去，還是去找了常青。
“叩叩。”
敲門聲響起，常青剛好在院中練完武，“誰？”
“是我，凝竹。”
聽到是她，常青慌里慌張地直接用井水沖洗身子，嘴裏不忘開口：“稍等，我馬上來開門。”
凝竹站在門口，聽着裏面的水流聲，猜測出這人在做什麼，耳尖迅速泛紅。
“我，我在外面的院子裏等你。”
她丟下一句話，也不等對方回答就轉身跑遠了些。
沒等半個時辰，身後傳來男子低低喘息聲。
顯然是着急收拾，沒來得及緩口氣的緣故。
“凝竹，你，你找我。”
素日在侍衛們前不苟言笑的常統領，此刻卻如同毛頭小子，連說話都帶着幾分緊張。
“王妃同我說了你對我的心意，我想的是，我們經常說話的時間不多，我不想操之過急，想同你再相處一段日子。”
凝竹不是個彆扭的人，既定了事，便是要明明白白講出來的。
扭扭捏捏，弄得兩個人心裏都難受。
“好！”常青興奮地點頭，十分中氣十足地說了一聲好。
差點將凝竹嚇到。
“抱歉，我有點太高興了，嚇到你了。”常青臉紅得不行，甚至說話時都不敢去看凝竹。
這呆頭呆腦的樣子，倒是讓凝竹沒忍住笑出聲。
……
太子府。
陳雪面色比前幾日要紅潤不少，捏着鼻子喝下苦到極致的湯藥，忙揮手讓下人端下去。
“太子妃，太子先一步進宮了，說您若是身子不適，今日可以不去參加壽宴。”
外頭傳來管家冷漠聲音。
陳雪示意身邊丫鬟一眼，春夏立即起身應和兩句。
“太子妃剛喝了藥，就要歇下了。”
門外管家應了聲，腳步沒有絲毫猶豫地離開。
春夏這纔看向軟榻上蓋着薄毯的女子，“太子妃，你同太子本就不和睦，如今這孩子沒了，您還傷了身子。”
“太子定然是要納新人進太子府的，到時候您的處境豈不是會更糟糕？”
陳雪知曉這丫頭是擔心自己，半躺在軟榻上閉着眼假寐。
“總歸是要有新人進來的，只不過是早了些而已。”
她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對方是個老實的，我也不會刁難於她，不老實的話，該怎麼辦自然還是怎麼辦。”
春夏嘆息一聲，到底是沒再說起這件事。
收拾了東西，就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房門一關上，陳雪緩緩睜開眼。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小腹，早已感受不到那股溫熱，甚至還有些發寒。
傷了身體，眼看着開始溫熱的四月天，她卻感覺周身如同一直浸在寒冷的冰湖中。
冷的她不由得裹緊身上毛毯。
狐皮軟毯格外厚實，是陳雪從倉庫裏翻出來的。
只有蓋着這個毯子，才感覺周身寒氣散去幾分。
緊了緊身上毯子，陳雪伸手將一旁放着的藥膳拿起，暖意下肚，她思索起春夏方纔說的話。
忽地想到，不久之前回家的時候，陳家在外的姨母，曾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她，要將老家表妹當妾室的事。
這個人，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思量至此，陳雪朝外喊了一聲，一封書信很快送回陳家。
陳夫人比之以前要蒼老不少，在看清楚信件內容時，滿眼都是對女兒的心疼。
但她動作也利索，立即讓下人備了馬車，去接陳家表妹陳芸罄。
得了母親回信，陳雪閉了閉眼。
半晌後，她才低喃出聲，“太子毒入肺腑，時日不多，到底是要儘快有個孩子纔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