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子一直沉着臉坐在前廳，聽到腳步聲才擡起頭。
管家抹了一把汗，衝着他點了點頭。
徐琴和楊崢也徹底鬆了口氣。
不過兩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煩悶。
“這楚王府真是仗着雲城的事不能耽擱，格外囂張！”
徐琴剛說完，就察覺到丈夫投來的警告視線。
她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小心翼翼朝正中央坐着的人望去。
頓時被楊老爺子凜厲目光嚇出個好歹來。
“父親，您，您怎得這般看我……”
“哼！”楊老爺子手掌猛地一拍桌子，“蠢貨！”
丟下這句話，老爺子起身便走。
獨留這夫妻二人，臉色難看地坐在廳堂中。
等到人影徹底消失在眼前。
徐琴不爭氣地落下淚來，開口便是委屈：“雨兒不過是被欺負狠了，想着去出出氣而已，怎的父親就要這般罵我？”
“雨兒自小就不在我身邊長大，就算怎麼也不是我……”
楊崢眸子一顫，毫不猶豫甩過去一巴掌，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閉嘴！”
徐琴捂着臉，瞳孔震顫。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同她相濡以沫這麼多年的夫君，會對她動手！
委屈鋪滿心口，徐琴捂着臉跑回房間。
她趴在錦被上痛哭，淚水暈染一片溼意。
丫鬟們站在屋外伸長脖子張望，倒是沒一人上前寬慰。
直到徐琴哭夠了，才擡起頭來朝外怒斥：“還不趕緊給本夫人準備熱水，一羣沒眼色的踐丫頭！”
屋外站着的丫鬟面面相覷一瞬，各自忙碌起來。
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
……
慕窈正翻看楊府送來的那些賠禮，時不時將手裏的一些首飾賞給青影她們。
連常青都得了不少金銀飾物。
“剩下的就讓管家分下去吧，楚王府的人也該減半了，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工錢照舊。”
她們這一去雲城，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
蕭太夫人長久居在宮中，楚王府自是要削減人手。
也防止人多眼雜，再混進來些不好的東西。
“都聽你的。”燕潯擺了擺手。
常青帶着人將箱子擡下。
至於桌上放着的錦盒，慕窈又打開翻看一二後，手指輕敲，“送進宮裏去吧，就當是借花獻佛。”
下午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皇宮裏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也定然有人會傳得沸沸揚揚。
凝竹正要拿下去，慕窈便想到昨日宴席上慕陽提到的那個東西。
“將準備好的香條跟書卷放在一起。”
凝竹瞬間領悟慕窈這話的意思，笑着下去準備。
注意到身側投來的好奇目光，慕窈拿起茶杯眨眨眼：“放在一起弄混了，那可跟我沒關係。”
燕潯低聲輕笑：“機靈。”
慕窈驕傲地勾了勾脣。
兩人就這般悠閒地坐在院中喝茶，絲毫沒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有半分緊迫。
東西一包好，就被常青快馬加鞭送去皇宮。
經過篩選檢查後，才呈到皇帝面前。
李公公帶着太醫，端着東西進了御書房。
“皇上，楚王府送了東西過來，奴才瞧着似乎都是楊家的物件，只是這東西……好似是分東西的小太監弄錯了，送到了皇上您面前。”
雲帝這才擡眼，有些好奇地朝那檀木盒望去。
李公公將木蓋抽離，露出裏面一根根線香。
幽香陣陣，很是好聞。
“這是什麼。”雲帝蹙眉，顯然對這種自帶異香的東西有所防備。
李公公垂眸收起時，太醫也跪上前：“回皇上，這線香並無害處，不過是房中歡好迷情之物。”
“若不點燃，便不會散發其藥效。”
雲帝眯起眼，眸底冷意一閃而過：“這東西，原本是要送到誰手裏。”
楚王府送禮，無非是給他和皇后。
難不成……皇后有孕在身，想用這東西扶持起自己人？
可能性在雲帝腦海裏不斷冒出。
直到李公公開口：“皇上，那小太監說，這東西是淑妃娘娘託楚王妃弄的，只是下邊人馬虎，以爲是給皇上您的。”
有幾分馬虎尚不得知。
故意倒是多些。
“淑妃？”雲帝想了一會，腦海裏纔想到一張並不算絕美的臉。
應該說，同皇后和蘇貴妃比起來，遜色不少的一張臉。
“淑妃娘娘身邊的小宮女去領了，但是沒領到，便急匆匆回了宮。”
小全子打聽到的消息一出口，就感覺殿中溫度在急速驟降。
李公公垂下的眉眼中閃過一抹不耐，這淑妃當真是找死！
居然妄想用這種東西，來魅惑君王！
“告訴淑妃，朕今晚去她寢殿。”
雲帝怒意瞬間收斂，繼續低頭忙着手中奏摺。
至於那線香，自是由李公公保管。
一會好直接帶去淑妃的春熙殿。
宮裏收下了東西，但沒傳慕窈進宮，她便知曉皇帝是將目光着重放在了慕陽身上。
她視線掃過青霧剛從外得的紙條，上面赫然是慕陽的字跡。
“王妃不用回信嗎？”青霧端着茶水果子進門，見她直接將紙條焚燒，好奇地詢問。
到底是宮裏傳來的消息，雖不知曉是誰傳的。
想必也是要緊事？
“一個不重要的人，不必搭理。”
青霧沒再多問此事：“王妃，東西都準備妥當，已經安排另一隊人馬先行離開，現下應該已經出了京城。”
這對人馬運送的都是布匹糧食，對外便稱是商隊，要出去跑生意的。
這個時節，京中常有商隊，所以不會引人注意。
“咱們的東西呢？都收拾好了？”慕窈吃着醉香樓新送來的烤鴨，不由得嘆息一聲。
日後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烤鴨了。
等再回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
希望秋日來臨時，她們能順利從雲城回京。
“都按照王妃的吩咐收拾好了，帶的不多但也不少，不會讓旁人起疑心。”
“嗯，幹得不錯。”慕窈點頭，“這次你跟青影隨我去，路上多加小心，不要爲了保護我跟王爺丟了命。”
慕窈素來信奉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若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她無力逃脫反而成了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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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先一步捨棄他們。
哪怕她死了，只要她們活着，總會爲自己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