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非常好

發佈時間: 2025-10-06 16: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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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你非常好

“我可以自己打車!”

陸知易說。

“外面冷!”

她沒再堅持,走過去,站在他傘下。

回到公寓,她脫下外套時忽然覺得腳有點冷,想起早上出門忘了換襪子,穿的那雙不夠厚。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說我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記不住換厚點的襪子?”

“你已經比以前細心很多了!”謝景行說。

她沒說話。

可第二天早上,她發現玄關多了一雙新的羊毛襪,包裝沒拆,顏色正是她平常喜歡的深米色。

她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輕輕低頭笑了。

再一次的國際論壇,她與謝景行作為聯合作者被邀請出席。

她上臺前微微有些緊張,深吸了兩口氣。

謝景行走過來,把她的稿子翻到最後一頁,幫她理了理衣領。

“你已經準備得很好了!”

她點頭,腳步踏上臺階時,比任何時候都穩。

她站在講臺上,面對臺下來自世界各地的研究員,眼神清澈、聲音平穩,講解一字一句毫不拖泥帶水。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傅家宴會廳裏被要求“得體大方”的陸知易。

她站在全世界的科研舞臺上,自信而堅定。

這不是重生,也不是翻身。

這是她,用自己的手,重新搭建出的完整人生。

而謝景行,依舊站在臺下的第一排,望着她。

眼神從始至終,都是溫柔而堅定的。

傅家的冬日沒有灣區那麼潮溼清冷,反倒顯得格外肅穆。

傅宅的花園中,梅樹枝枯葉落,整座別墅沉浸在一種壓抑而沉寂的氛圍裏。

傅母的狀態越發糟糕,病情像一條看不見的線,一天比一天收緊了她的精氣神。

最初只是記不清事,後來開始頻繁頭暈、嘔吐,甚至一整天都昏睡不醒。

醫生換了一批又一批,化驗報告卻始終沒有確診出任何明確的問題。

醫生只是含糊地說:“可能是神經退行性病變!”

傅衍禮坐在病房外,看着母親臥牀閉眼,一日比一日瘦削。

他的眉頭皺得死緊,手掌裏握着的體檢報告紙張被他攥得皺巴巴的。

他不信。

他始終不信。

母親身體一向健康,飲食規律,作息也嚴格,怎麼可能突然出現退化性病變?更何況—時間太巧了。

母親病得重,是在他們婚後第三個月。

而這三個月,傅如煙親力親為照顧得無微不至。

他不是不懷疑,但一切都沒有證據。

傅如煙每日喂藥、熬湯、親自送進病房,端水、餵飯,連傭人都感動得偷偷說:“夫人真是個好人,對老太太比親生女兒還盡心!”

所有人都覺得傅如煙是這個家的希望。

只有傅衍禮,越看她,越覺得陌生。

有一天深夜,他從病房出來,看見傅如煙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靠着牆打盹。

她披着毛呢外套,長髮散在肩頭,睫毛微顫,手裏還握着母親剛喝完的湯盅。

他走過去,她睜開眼,看見是他,笑得溫柔:“你怎麼還沒睡?”

“媽剛睡着,我怕她醒來沒水,就守着!”

傅衍禮看着她,嗓子啞了啞:“你太累了!”

“我不怕累!”她說得自然:“她是我媽!”

他點點頭,想說點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而傅如煙只是靜靜看着他,眼底藏着太多複雜的東西。

她知道他開始懷疑她。

但她不怕。

她算好了這場棋局—

母親的“病”不會立刻致命,但足以讓她失去掌控力,甚至在傅家高層的視線中逐漸淡出。

而她,會是那個始終守在身側、表現得毫無私心的“兒媳”。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哭着守夜、深夜熬藥的女人。

她太瞭解人心。

傅母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徹底“消失”,她不會急於求成。

她要傅衍禮,看着她為他母親“日夜操勞”,然後慢慢開始愧疚,內耗,矛盾。

她甚至可以接受他短暫地疏遠自己。

因為最終,他會發現他誰也不能信,誰也離不開—除了她。

而與此同時,傅家集團內部,關於繼承權與資產結構的會議已悄然重啓。

老爺子去世不到一年,董事會里就已經出現分歧。

傅衍禮雖被默認為唯一繼承人,但老派董事中仍有幾位私下支持傅家的旁系長孫—傅敬山,一個從英國回來的精英。

他雖資歷尚淺,但得老爺子生前幾分偏愛,加上他向來手段強硬,言辭利落,董事會里漸漸有人投向他。

而傅如煙看得清楚。

她知道—這是她要掌控傅家的最佳時機。

她開始頻繁在各類內部會議中出現,輔佐傅衍禮出席,對董事們一一問候,進退有度,分寸得體。

她替傅衍禮擋下了不少棘手問題,也逐漸收服了幾個關鍵席位。

表面上,她是傅家的少奶奶,溫順又能幹。

實則,她早就將每個人的利益權衡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在幫傅衍禮守江山,而是在慢慢接手他的王座。

有一次會議結束後,她走在長廊裏,被一位董事攔下,笑着說:“傅太太要是男兒身,那這繼承人的位置恐怕早就易主了!”

她也笑,脣角不動:“傅總是我丈夫,我自然要替他擋一擋!”

“若有一日,他累了,我也能接得住!”

她笑得自然,眼底卻泛着鋒利的光。

而傅衍禮,這段時間卻愈發沉默。

他開始頻繁失眠,夜裏獨自坐在書房,看着那張老舊的照片出神。

照片上的人,是陸知易。

那是他們結婚第一年的合影,他還清楚記得,那天她穿着自己織的淺色毛衣,笑得一臉認真地說:“衍禮,我做的第一件毛衣,就給你穿吧!”

她笨拙地打了三個月,針腳歪歪扭扭,最後竟然成了一件大得像斗篷的毛衣。

他當時沒笑,只是穿着出門,然後她在身後追着說:“你別真穿啊!那毛衣像個披風一樣飛起來了!”

那樣的記憶,在那時他看來只是“可笑”。

可如今回頭,卻只覺得心口發緊。

她不是完美的,不懂權術、不懂裝傻、不懂得保護自己。

可她是真的,真得讓他在深夜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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