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真的戒不掉了
“要。”
謝景行嗯了一聲，順手把桌上的咖啡換成了新泡的熱茶。
陸知易擡頭，見他動作自然熟練，心裏忽然涌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溫柔這種東西，一旦習慣了，就真的戒不掉了。
她低聲道：“謝景行，你要是再這樣對我好，我真的……”
謝景行停下動作，擡頭看着她，眼神沉靜而溫柔。
“你真的怎麼樣？”
陸知易咬着脣，半晌才悶悶地說：“我真的會忍不住喜歡上你。”
話一出口，空氣彷彿凝固了。
謝景行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彎起嘴角，聲音低啞。
“那就喜歡吧。”
陸知易的耳朵一下子紅透了，連忙低頭裝作認真看資料。
謝景行失笑，沒有逼她，只是淡淡道：“我等你。”
“等你完全準備好。”
“等你可以不用害怕地，喜歡我。”
陸知易的手指微微收緊，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住上揚的弧度。
而在傅家，寒意更重。
傅衍禮坐在書房，面前是厚厚的一疊集團文件，但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揉着太陽穴，眉頭緊鎖，眼神空洞。
這幾天，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陸知易。
想起她站在傅家門口，雙手捧着一碗親手煮的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聲音軟軟地說：“衍禮，喝一點吧。”
想起她在落雨的夜晚，拿着傘在公司樓下等他，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想起她在宴會上被冷落，躲到花園裏偷偷抹眼淚。
那時候的她，是那麼笨拙，又那麼溫柔。
而他，是怎麼對她的？
冷漠，無視，甚至刻意疏遠。
他以為，她會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回頭。
可她沒有。
她走了。
走得乾脆利落。
帶着她所有的溫柔與愛意，徹底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傅如煙推門而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
“衍禮，集團那邊的年會需要定一個發言稿，我幫你準備了初稿。”
她走到他身邊，把一份打印好的文檔放在桌上。
傅衍禮沒有看，只是低聲問道。
“如煙。”
“嗯？”傅如煙溫柔應着。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傅家，你會怎麼辦？”
傅如煙怔了怔，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沉，但很快，她笑了，聲音溫柔而堅定。
“我會去找你。”
“無論你在哪兒，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找到你。”
傅衍禮苦笑一聲，眼底滿是疲憊。
“可我連自己都快找不到了。”
傅如煙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溫柔得讓人心悸。
“那我幫你找。”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
傅衍禮閉上眼，胸口一陣陣發悶。
陪着？
還是困住？
他已經分不清了。
只知道，無論如何，他都回不到從前了。
舊金山的雨季似乎沒有盡頭，天空總是陰沉沉的，空氣裏溼冷得讓人骨頭髮緊。
陸知易裹着大衣站在實驗室門口，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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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回頭，看到謝景行撐着傘走過來。
“發什麼呆？”謝景行把傘傾向她一點，聲音帶着幾分無奈。
陸知易眨了眨眼，笑着接過傘柄：“想事情呢。”
“想什麼？”
她低頭整理着自己肩頭被打溼的一角，輕聲回答：“想回國的事。”
謝景行和她並肩走向地鐵站，雨水敲打着傘面，發出細碎的聲音。
“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嗎？”謝景行問。
陸知易嘆了口氣：“就是……心裏沒底。”
謝景行偏頭看了她一眼：“沒底也要走，總不能永遠站在原地。”
陸知易苦笑：“你倒是挺狠的。”
“我是在說實話。”謝景行淡淡道：“真正的自由，從來不是逃出來的。”
“是直面過去，然後走過去。”
陸知易低頭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怕我一回去，又會變成原來那個樣子。”
謝景行停下腳步，撐着傘，認真地看着她。
“不會。”
“你早就不是那個一味討好別人的知易了。”
“現在的你，足夠強大，足夠清醒。”
陸知易心頭一震，擡頭望進他那雙沉靜的眼睛，心裏彷彿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
“謝景行。”她叫他的名字，聲音微微發顫。
“嗯？”
“你……真的很相信我。”
謝景行輕輕勾了勾嘴角，伸手撥了撥她耳邊溼漉漉的碎髮。
“當然相信。”
“比你自己相信你還要多一點。”
陸知易鼻尖一酸，差點沒忍住眼淚。
她低下頭，嗓音悶悶的：“那如果我搞砸了呢？”
謝景行淡定地回答：“那就再來一次。”
“你跌倒了，我扶你。”
“你想停下，我陪你。”
“你想回頭，我陪你。”
“知易，哪怕你一輩子都走不遠，我也陪你原地打轉。”
陸知易猛地擡頭，眼眶已經紅了。
“謝景行……”
“嗯？”他聲音溫柔極了。
“你這麼說，我真的會……”
她咬着脣，沒敢把後半句說出口。
謝景行低笑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別急。”
“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
陸知易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雨還在下，但她覺得這條回國的路，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
晚上，江澄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實驗室，看到陸知易正和謝景行一起看項目報告，立刻笑得一臉八卦。
“哎喲喲，知易姐，謝博士，這氣氛，不一般啊！”
陸知易一頭黑線：“又瞎說。”
江澄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笑嘻嘻地說：“真的啦！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像一對從漫畫裏走出來的搭檔！”
謝景行頭也不擡：“認真點。”
江澄吐了吐舌頭，轉頭對陸知易眨眨眼，小聲說：“知易姐，謝博士這麼好，真的要好好珍惜啊。”
陸知易拿筆敲了敲桌子：“江澄，工作時間，不準談私人感情。”
江澄嘿嘿笑着跑開了。
謝景行淡淡地開口：“看來大家都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
陸知易無奈地嘆氣：“拜託，我現在只想搞定這個項目。”
謝景行點頭：“項目搞定了，就可以談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