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輕得像一陣風
陸知易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鼻尖微酸。
她點點頭，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好。”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來，打在窗玻璃上，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屋裏暖黃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柔得像是把整個世界都隔絕在外。
這一刻，安靜又溫暖。
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悄無聲息地，越來越近了。
舊金山的冬夜總是來得格外早。天色剛剛暗下來，陸知易已經窩在沙發角落，捧着一杯溫熱的牛奶，裹着厚厚的毯子，看着謝景行在廚房裏忙碌。
鍋裏的湯咕嘟咕嘟地響着，混合着牛肉和蔬菜的香氣瀰漫在空氣裏，整個屋子都暖了幾分。
謝景行回頭看到她還在發呆，忍不住笑了笑。
“想什麼呢？”他一邊舀湯，一邊問。
陸知易回過神，聲音帶着一絲慵懶：“沒想什麼。”
謝景行把湯端到她面前，蹲下來，語氣溫柔。
“騙人。你一發呆就那副樣子，眼神都飄了。”
陸知易撇撇嘴，捧起碗小口喝着湯，暖流順着喉嚨流進胃裏，連心也慢慢軟了下來。
“景行。”她忽然開口，聲音軟軟的。
“嗯？”謝景行在她身邊坐下，安靜地聽着。
“你有沒有後悔認識我？”陸知易輕聲問。
謝景行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為什麼這麼問？”
陸知易抱着湯碗，低頭：“我總覺得……你陪了我這麼久，什麼也沒得到。”
“我怕……耽誤你。”
謝景行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讓她擡頭看着自己。
“陸知易。”
“在我認識你之前，我只是一個活在規則和計劃裏的人。”
“認識你以後，我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有別的樣子。”
“你不是耽誤我。”
“你是讓我看到了新的世界。”
陸知易眼眶一熱，鼻子酸得厲害。
她咬着脣，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謝景行見她這樣，嘆了口氣，把湯碗接過去放到一邊，然後伸手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裏。
“別哭。”他輕聲安慰。
“我沒有哭……”陸知易悶悶地說。
謝景行低笑一聲，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聲音溫柔得像要把人融化。
“好，沒有哭。”
“只是眼睛裏進了風。”
陸知易吸了吸鼻子，靠在他懷裏，貪戀着這份久違的溫暖。
過了很久，她小聲問：“景行。”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又受傷了，你還會陪着我嗎？”
謝景行抱着她，聲音低而堅定。
“會。”
“無論你受多少傷，我都會陪着。”
“只要你不推開我。”
陸知易閉上眼，眼角滑下兩滴熱淚，藏在他寬厚的胸膛裏。
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真正的溫暖，是在你最狼狽、最糟糕的時候，依然有人願意抱着你，不離不棄。
第二天一早，陽光難得透過雲層灑進城市，空氣中帶着久違的清新。
陸知易換上運動服，和謝景行一起去公園跑步。
一路上，她氣喘吁吁地跟着謝景行，抱怨聲連連。
“你慢點啊！”
謝景行回頭，脣角帶笑。
“這就不行了？”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每天堅持鍛鍊。”陸知易哼哼着。
謝景行停下來，走回她身邊，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來，拉伸一下。”
陸知易嘟着嘴，不情不願地配合。
謝景行耐心地幫她拉伸腿筋，手掌穩穩地託着她的膝蓋，動作既專業又溫柔。
陸知易一邊咬牙一邊抱怨：“疼死了！”
謝景行失笑：“你這身體素質，回國以後可怎麼辦。”
“回去養豬。”陸知易咬牙切齒地說。
謝景行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養豬也得先鍛鍊好身體。”
拉伸完，兩人慢慢走回公寓。
路過便利店時，江澄打着招呼跑了過來，手裏提着一大袋零食。
“知易姐！謝博士！這麼巧！”
陸知易笑着打招呼：“早啊。”
江澄一邊喘氣一邊興奮地說：“我今天休假，準備在家追劇一整天！”
她眼尖地看到兩人滿頭大汗的模樣，立刻八卦起來。
“你們倆去跑步了？”
“嗯。”謝景行點頭。
江澄壞笑着擠眉弄眼：“一起跑步，感情升溫很快的哦。”
陸知易臉一紅，連忙拉着謝景行快步走開。
“江澄你能不能不要到處亂說！”
江澄在後面哈哈大笑：“我說的是實話啊！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
陸知易頭也不回地揮揮手，耳根卻紅得不行。
謝景行走在她旁邊，淡淡地開口：“修成正果？”
陸知易瞪了他一眼，惱羞成怒。
“閉嘴！”
謝景行笑着應了一聲：“好，閉嘴。”
但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的笑意。
傍晚，兩人窩在沙發上，各自翻着書。
陸知易忽然合上書，輕聲說：“景行。”
謝景行擡頭：“嗯？”
陸知易咬了咬脣，有些緊張地開口。
“我在考慮……過完年就回國了。”
謝景行眼神微動，放下手裏的書。
“真的決定了？”
陸知易點頭，聲音帶着一絲緊繃。
“嗯，想了很久。”
“不能再逃了。”
“得面對了。”
謝景行靠在沙發上，目光溫柔。
“什麼時候走？”
“下個月初。”
謝景行點頭，語氣平靜卻帶着難以掩飾的堅定。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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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易怔了一下，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她咬着脣，半天才悶悶地說：“景行。”
謝景行看着她，眉眼柔和，聲音低得幾乎要融進空氣裏。
“嗯？”
陸知易低下頭，臉紅到了耳根。
“那……以後，也繼續陪着我，好不好？”
謝景行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當然好。”
“只要你願意，我一直都在。”
陸知易靠在沙發上，手被謝景行握着，十指交扣，溫暖透過指尖傳來，一點點地蔓延到心底。
她低着頭，耳尖一片緋紅。
謝景行輕輕晃了晃她的手，聲音裏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
“怎麼突然這麼主動？”
陸知易咬着脣，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想了很久。”
“什麼？”
“想問你，要不要……一直陪着我。”
謝景行輕笑，手指摩挲着她的指尖，聲音低低的：“你是命令，不是請求。”
陸知易擡頭，瞪了他一眼，臉上的紅暈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