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有事忙去了,”林煙放下手機,“你先去樓上吧,其他交給我。”
林鹿也沒多想。
林見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她倒不擔心這個,今天來的都是京都名流,可能在社交也不一定。
7點正,拍賣會正式開始。
因爲是宋家大小姐宋搖的首秀,所以,這開場秀十分隆重,之後,就是今晚第一個拍品就是重頭戲——伯利恆之心。
這是一件媲美世紀珠寶永恆之心的藍寶石項鍊,寓意光明,自由。
起拍價三千萬。
因爲是第一件拍品,幾大家族都要支持,所以,幾大家族都參與了加價,一般這種情況,其他人都不會參與競價。
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在京都,幾大家族看上的東西,沒人敢和他們爭,否則,就是和幾大家族爲敵。
所以,第一場拍賣會除了3樓天字號加價,2樓和1樓都沒人蔘與。
宋家主場,所以,宋家不參與拍賣。
宋家不收一分錢佣金,就是對這場慈善最大的支持。
林鹿本來就對拍賣會沒興趣,離開2樓之後,她就直接破了去3樓的權限,上3樓之後,四周一片空蕩。
這和她想象中有點不太一樣。
一上樓,她就看到3號房的房間門是敞開着的。
3號房是季家的。
林鹿對季家瞭解得不多,只是聽說季家之前出了些狀況,元氣大傷,這幾年一直都很低調在恢復元氣。
不知道今天季家來的是誰。
這時,3號房裏傳出一道熟悉低沉的怒聲:“陸驚嵐,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喂?喂!”
陸驚嵐?
不是,等下!
林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出於好奇,她下意識的朝着3號房那邊看了一眼,下一秒,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門口。
林鹿:“?”
Allen:“?”
就這麼水靈靈的掉馬了。
Allen按了按眉心,視線落在林鹿身上:“師妹,你怎麼在這裏?”
林鹿乾笑。
呵呵,這不巧了嗎?
她也想問Allen爲什麼在這裏,不過,這3樓不太方便,Allen看了一眼林鹿身後:“先進來再說吧。”
林鹿沒想進去。
但既然都撞破了,索性就問個清楚了。
“行吧,”林鹿點了一下頭,“師兄,看不出來,你這馬甲,藏得比我還深啊。”
她是真沒看出來。
進門後,Allen給她倒了一杯茶:“你不是看不出來,你是不關心。”
他其實也沒很用心的在隱藏自己身份啊,只不過,之前在B國,很少有人關注他身份的事,回國之後,他也沒正式露臉,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身份。
“所以,你就是那個傳說中不努力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的富二代?”林鹿微笑。
果然,大家都還是太低調了。
Allen無奈:“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的確是季家子,當初離開季家去國外就是不想當這個繼承人,但沒想到,最後我還是回到了季家。”
季家和其他幾個大家族不一樣,季家嫡系子嗣只有他一個,換句話說,如果Allen不當這個繼承人,季家下一代的繼承人就必須從旁系挑選。
如此一來,Allen就變得很危險。
其他家族裏面,爭來爭去的都是嫡系子弟,怎麼都輪不到旁系,旁系一步登天的機會只有留在京都,無線接近嫡系,接近權力中心。
但季家不一樣。
季家只有Allen一個嫡系,也就意味着,只要Allen死了,其他旁系立即就擁有爭奪繼承人的權利。
![]() |
![]() |
![]() |
並且,大家族並不禁止相互殘殺。
如果你實力夠強大,能一路暗殺到最後,一步登天成爲家族的主宰,沒人會反對你,因爲當你爬到最高的位置代表的就是絕對權威。
你是主宰,誰敢反對?
“大家族的事,我不太瞭解,”林鹿看着Allen,單手託着下巴,低聲道:“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是因爲跟家族決裂才一直待在B國的。”
Allen低着頭,他沉默了一會兒,點了一下頭:“是,只不過,那是我單方面的決裂,季家和我,都曾爲此付出沉重代價,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林鹿問。
Allen苦澀的笑了一聲,回答:“也許,我說這個話你覺得虛僞,但我們這樣的人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自己的路由不得自己決定,除非我像哪吒一樣削骨還父,削肉還母,否則,我永遠都要揹負季家的命運。”
他曾以一己之力去力抗家族。
但最後,他失去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反抗,就要付出代價。
他不怕死。
因爲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比死更令人痛苦的東西。
“這不是虛僞,這是事實,”林鹿看着Allen,“我不是你,沒走過你的走過的路,我沒資格去評價什麼,不過,師兄,命從來都不在你掌握的命,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Allen愣住。
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別人努力奮鬥一生,快馬加鞭也趕不上他的一個出身。
這個出身,造就了他。
也毀掉了他。
沒人關心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也不會有人關心。
壓抑,折磨,痛苦,是他過去將近三十年人生的常態,只是,沒人在乎。
不,曾經有過一個人在乎。
只是,這個人不在了。
“有些事,不是我想不想,”Allen平靜的說,“我曾經反抗過,你看,反抗過後我得到了什麼?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而這一切,僅僅就因爲陸家那位大小姐一句她喜歡我,就僅僅是因爲這一句話,可笑吧?”
陸驚嵐一句喜歡,季家就要促成這門聯姻。
畢竟陸驚嵐姓陸。
就算她將來當不成家主,她是陸家嫡系大小姐,這個身份不可更改。
“師兄,別的不說,但這件事裏,陸驚嵐沒有錯,”林鹿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她只是喜歡一個人,她只是沒有遮掩,做選擇,殺死你心愛之人的不是她,是季家。”
話音落定,包廂裏一陣詭異的死寂。
Allen眼眶微紅,他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我知道。”
這三個字,回答得很輕。
林鹿一愣:“你知道?”
“是,殺人的不是她,我一直都知道,”Allen苦澀道:“所以,當年我報復了季家,我幾乎摧毀了季家一半的家業,我討厭陸驚嵐,但我沒動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