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匹配得上,醫院這邊也做好了保存措施,”陸西沉回答,“隨時都可以手術。”
林鹿聽她這麼說,也就放心了。
她沒再說什麼。
陸見深掛斷電話,再度開口:“要跟宴行先說一聲,和他一起回京都嗎?”
厲宴行明天回國。
“不用,”林鹿搖頭,“對了,可可那邊怎麼樣?”
今晚一直在金家,剛纔又單獨見了金家主,林鹿還沒聯繫秦可可,說真的,她也不知道怎麼跟秦可可聯繫。
厲宴行肯定不會見她。
但秦可可想見,所以,她沒辦法,只能讓秦可可去,但見不見,厲宴行自己決定。
“宴行不會見她。”陸見深倒也坦白。
林鹿倒也不意外。
“你就這麼篤定?”林鹿看向陸見深,問道。
其實,她不太懂,陸見深爲什麼要給秦可可一次機會。
這不像是陸見深的行事風格。
“宴行和我一起長大,他的脾氣,我還是瞭解一點,”陸見深解釋,“他不見,是他覺得秦可可不愛他了,秦可可不去找他還好,去了,他纔會徹底死心。”
“爲什麼?”林鹿不解道。
厲宴行不會是有什麼受虐傾向吧?
秦可可去找他,他不應該高興?
這什麼邏輯?
“宴行在碼頭上救了她,”陸見深的臉頰,倒映在黑色車窗上,低聲道:“她當時頭也不回的走了,從那一刻開始,她在宴行心中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秦可可再來找他,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林鹿沉默了兩秒。
“報恩?”陸見深低低嗤笑了一聲,不屑道:“她是廉價的自尊心作祟,想回來報恩嗎?宴行沒殺了她,已經對她很好了。”
陸見深有一句話沒說,他知道秦可可懷孕了。
所以,他同意秦可可去見厲宴行,其實不是想給秦可可和厲宴行最後一個機會,而是爲了那個孩子。
只不過這些話他不能明說。
他大概也能推測秦可可爲什麼躲到比弗鎮來,但他也不懂,厲宴行明明說了要孩子,她爲什麼不能跟厲宴行坦白?
林鹿也不能解釋。
秦可可懷孕的事,她不能說,所以,面對陸見深這些話,林鹿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前排,季知南猛地轉動方向盤,厲聲道:“不好,車好像撞到什麼東西了!你們坐好了,別亂動!”
陸見深皺起英眉,問道:“撞到什麼東西了?”
“我也不知道!”季知南迴答,一邊快速把車身穩定下來:“好像是什麼大型動物,這一帶有原始森林,可能會有野獸出沒。”
說話間,季知南已經把車身平穩控制下來了。
“我下車去看看。”季知南解開安全帶,他擔心撞到人。
如果只是野獸,那死也就死了,如果是活人,一旦受傷,在這種荒郊野外不及時施救的話,可能真的會鬧出人命。
然而,沒等季知南下車,十幾輛黑色越野車突然從黑暗裏開了過來。
越野車上來,把陸見深他們的車包圍了起來。
後座上,陸見深幾乎是下意識抓住林鹿的手,林鹿先是一愣,緊接着,她低下頭,車內光線昏暗不明,可她還是一眼看到陸見深抓着她的手,在抖。
男人手指骨節分明,手背青筋凸起,很顯然,他很用力。
林鹿感覺到手腕上一陣吃痛,她想讓陸見深鬆手,她不怕,而且,陸見深這麼用力,已經抓痛他了,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看着陸見深說不出口。
下一秒,她大腦驀地傳來一陣劇痛。
好痛!
緊接着,林鹿腦海裏閃過一段模糊記憶,記憶裏,她和陸見深也是在狹窄的空間裏,好像也是車,陸見深爲了救她,放棄自己,她央求他不要放棄,沒到最後時刻,不要放棄。
然後,畫面更加模糊,好像是她開着車,一路撞開追殺他們的車子,最後爲了救陸見深,她把車硬生生撞向了前面來車。
砰!
又是一聲巨響。
只不過,這一次巨響是從林鹿腦海裏炸響。
“林鹿!”陸見深緊張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抓住林鹿的手,聲音嘶啞顫抖:“你怎麼了?林鹿!”
![]() |
![]() |
![]() |
她怎麼了?
林鹿彷彿這纔回過神來,頭痛消失了一點,她這才發現她在流鼻血。
是腦瘤加重了?
林鹿不知道。
她擦了一把鼻血,這才轉頭看着陸見深:“陸見深,外面……”
“沒事,”陸見深拿起紙巾,小心替她擦去鼻血:“不會有事,金家的人,還有我和西沉他們的人都在,不管是誰,也別想再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不會了。
他曾經發過誓,不會再讓林鹿受傷。
林鹿看着他溫柔的給她擦鼻血,腦海裏不由回想起剛纔閃過的畫面。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夢嗎?
不是。
不會有這麼真實的夢。
可如果是真的,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
“怕嗎?”陸見深看她反應不對,喉結滾了滾,低聲問道。
沒等林鹿開口,他把她抱進懷裏,遮擋住她的視線,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啞聲道:“別怕,阿鹿,我在。”
他在。
有這句話,林鹿的世界彷彿一下就安定了下來。
車裏,是安靜是淨土。
車外,卻是殺戮的地獄。
知道不是金家要對林鹿下手之後,那就只能是King。
King喪心病狂,這一點,在B國稍有勢力的都知道,所以,金榮兒提出幫他的時候,他沒拒絕,再加上陸西沉的人,對付King綽綽有餘。
當然,這裏面也有林見的功勞。
林見今晚從頭到尾沒在,是他在幕後策劃,甚至,叫林鹿來金家,也是他策劃裏面的一環,時間太短了,這是唯一最快引出King的辦法。
但陸見深不知情。
林見聯繫陸見深的時候,陸見深很生氣。
哪怕沒時間了,他永遠不會拿林鹿去冒險,即使,這可能是唯一最快速的辦法。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和林見合作。
但這筆賬,他記下了。
外面屠戮廝殺,林鹿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她只聽見陸見深起伏有力的心跳,她感受得到他是在活着。
阿鹿……
爲什麼,他要叫她阿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