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護軍一走,衆人便紛紛議論起來,其中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可誰也不敢說雲清初半句不是。
雲清初如今可是有顧將軍罩着,顧將軍又是送吃食,又是送衣裳的,瞧着對這個雲清初可是喜歡得緊。
現在哪個不長眼的敢得罪她!
“馬嬤嬤,給您添麻煩了。”雲清初上前,將手中的麥餅分了一大半給了馬嬤嬤,“罪女食量小,倒也不好浪費將軍心意,有勞馬嬤嬤幫着分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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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初的話說得漂亮,馬嬤嬤哪會不知,這麥餅素來只有將士們纔有的吃,便是連她這等管事的,在軍中也是吃不上這麼好東西的。
這會兒雲清初既然願意給她,她自然不會拒絕:“那我就不客氣了。”
雲清初含笑點頭,三兩口吃了手中麥餅,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牀單:“罪女先去給將軍洗牀單了。”
“去吧去吧。”馬嬤嬤瞧着雲清初的模樣,心裏也高興幾分。
顧將軍能瞧上雲清初,於她也是好事,這趟差事如果辦得好,說不得上頭還有賞賜呢!
雲清初抱着牀單走出了軍營,看了看天,今日天氣不是很好,她得快點把牀單洗出來,這才能在入夜之前把牀單給顧靖庭送過去。
如果顧靖庭心軟一些,她說不定還能厚着臉皮在顧靖庭營帳裏再歇上一晚。
此刻,雲清初撫着手中的牀單,心中仍有疑惑不解,她不能理解,顧靖庭對她到底是什麼看法?
若說喜歡,昨日整整一晚,他都不曾碰她,若說不喜歡,他今日爲何又派了李護軍前來護着她。
“雲姐姐,等等我。”一個清亮猶如銀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雲清初回眸,看到軍技們都抱着滿滿一盆的衣裳跟了上來,其中一個瞧着年紀最小的姑娘快跑着跟了上來。
“雲姐姐,我叫方知禾,你還記得我嗎?”方知禾一臉笑意地看着她,問道。
“嗯,方姑娘!”雲清初點頭打了招呼。
她和方知禾其實並無太多交往,只知她是京中一犯事富商的女兒,又因着她是此番送往軍中的女眷裏年紀最小的,所以雲清初對她有些印象。
“雲姐姐,你要去洗牀單嗎,禾兒能不能同你一道去?”方知禾吃力地抱着懷中的大木盆問道。
同誰洗不是洗,雲清初便也沒有拒絕:“好。”
“雲姐姐,你知道嗎?吳菀菀昨晚被劉副將折磨得不輕,今早還是劉副將派人擡回來的。”方知禾感嘆地說道,“沒想到她剛纔還有力氣欺負你。”
雲清初回眸看了眼身後跟着的吳菀菀,並不接話,吳菀菀如何,她不感興趣,只要她不來惹她就好。
“雲姐姐,我瞧着你好像一點事都沒有?”方知禾好奇地打量着雲清初。
今早別的姐姐回來的時候,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疤或淤青,可她瞧着雲姐姐行動自如,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
顧將軍這麼溫柔的嗎?
“你不是也沒事?”雲清初看着眼前這個臉蛋圓圓,笑得一臉和氣的少女,彷彿是沒有受過絲毫磋磨一般。
方知禾掩脣,竊喜地道:“雲姐姐,你知道嗎?昨天是王軍師選了我,他說他的年紀都可以做我爹了,不忍心糟踐我,還讓我以後都跟着他。”
“這是好事。”雲清初看着年紀尚小的方知禾,也替她高興,“如此你總算也有個依傍。”
“是啊,能遇到王軍師,是我的福氣。”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軍營邊上的一處溪水處,這處溪水是整座軍營將士洗衣喝水的所在。
雲清初和方知禾剛到溪邊的時候,就看到伙頭營的伙頭兵們正在挑水,其中一個叫石頭的,雲清初還認識。
上一世,雲清初毀容後曾在伙頭營打雜過一段時間,伙頭營的石頭一度很照顧她,總還偷偷給她藏些好吃的。
這會兒看到石頭,他還是那副憨憨厚厚的模樣,他塊頭很大,力氣也很大,總是能一個人幹好幾個人的活。
上一世她認識石頭的時候,他剛剛殘了一條腿,聽人說,他是因爲看管伙頭營膳食不力,導致軍中多人中毒,才被處以軍法的。
那次事件,伙頭營好幾個伙頭兵被直接杖斃,事情鬧得很大。
雲清初這會兒瞧着石頭的腿還是好的,算算時間上一世她是在馬圈待了五日之後纔去的伙頭營幹活。
也就是說,石頭的腿就是這幾日被打斷的,那麼伙頭營膳食也是這幾日出事的。
思及此,雲清初腦中閃過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記得,那次伙頭營出事,軍中死傷了不少人,如果她能夠阻止這次下毒事件,是不是也算是功勞一件?
“快看,是軍技。”伙頭營的士兵看到她們,紛紛指指點點起來。
“石頭,你看,那個軍技正瞧着你,是不是看你身強力壯,瞧上你了呀?”
“不要胡說。”石頭爲人憨厚,禁不住逗,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真的,石頭,她真看着你。”那人急急地推着石頭的腦袋。
石頭聞言,擡頭朝女子們看了一眼,果真看到那個身着灰袍的女子正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被這麼看着,石頭手裏的水桶掉了都沒察覺。
“石頭,好好幹,說不定哪天將軍高興了,也賞你和這些漂亮姑娘睡上一覺。”伙頭兵們拿着石頭開涮道。
“快別胡說了,鄭頭兒還等着我們挑水回去呢。”石頭趕忙撿起了地上的水桶,打了滿滿的兩桶水,健步如飛地走了。
雲清初看着石頭健全模樣,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上一世,石頭對她幫扶良多,就連她最後打暈士兵逃出軍營,也是石頭幫的忙。
只是後來她逃出了軍營,便再沒打聽到石頭的消息,不知他後來過得如何?
雲清初記得,石頭無數次地同她說起,他原本的志向是想去顧靖庭身邊當一個前鋒。
只可惜上一世他早早殘了腿,再沒了衝鋒陷陣的機會。
這一世,他還沒腿殘,一切都還來得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