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野搖了搖頭,溫聆便也懶得追問。
吃過晚餐,三人坐上司機的車,前往陸昭野名下的酒吧。
溫聆側臉望着窗外,全程沉默不語,溫灼張了張脣,想和他說話,卻被陸昭野攔住。
陸昭野對他搖了搖頭,溫灼只好將話嚥了回去。
車在酒吧門口停下,溫聆下車後便擡步要往酒吧內走。
她目不斜視,陸昭野和溫灼卻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人,兩人齊齊失聲,腳步頓在原地。
“阿聆。”
溫聆猛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緩緩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男人有些狼狽,身形愈發消瘦,手腕上還纏着有些異樣的紗布,白的刺眼。
他往前幾步,小心翼翼的說:“阿聆,我來找你了。”
溫聆甚至後退一步,站在原地呆滯了許久後,才啞聲道:“你、你怎麼來了?”
“阿聆,我……”周引鶴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大步上前握住溫聆的手腕,艱難的問:“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在四九城,你——”
溫聆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周引鶴怔愣的望着她,不管不顧的伸手捧住了溫聆的臉,一邊看着溫聆眼底的情緒一邊質問道:“不對,這不對,你不記得了嗎?你在騙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氣我沒有聽你的話,所以你現在在故意逗我。”
他眼眶早在見到溫聆時便紅了,此時眼淚斷線,順着消瘦蒼白的臉頰滑落。
陸昭野和溫灼見溫聆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疼,皺眉上前扒開了周引鶴的手。
陸昭野冷聲道:“你瘋了嗎?沒看到她疼嗎?”
周引鶴顫着手被他推開,緩慢的搖了搖頭,眼淚滑落至脣角,順着脣線滲進脣內,周引鶴嚐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
溫聆靜靜的望着他,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卻還是淡淡道:“周引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已經分手好久了,當時該和你說清的也已經說清,早些回去吧。”
她離開的背影有些倉皇失措,溫灼擔心的跟上她,陸昭野卻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無聲流淚的男人。
他曾經在溫聆手機裏見過這個男人的照片,也曾在溫聆和這個男人熱戀時,透過視頻見到這個男人黏在溫聆身邊怎麼都趕不走。
至今,溫聆的社交平臺的背景圖還是兩人的合影。
“周引鶴,你爲什麼要來?”
他不帶其他情緒,只認真詢問。
周引鶴擡頭看向他,扯了扯脣角後說:“我以爲她還記得,記得後來……算了。”
他擡手擦掉眼淚,側過臉望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街道,喃喃道:“她沒事就好,別的暫時還不重要。”
他需要好好想想,要做好一切打算才能再來找溫聆,如今貿然的來,慌張到甚至話都說不清。
不遠處停着一輛超跑,陸昭野覺得有些眼熟,他看着周引鶴走到那輛超跑旁,駕駛座下來一人,正是陸昭野的大哥,和他們這些私生子不同,這位的母親是科魯茲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貼心的爲周引鶴拉開車門,等他坐進去後才道:“我去見一見我親愛的弟弟。”
車內周引鶴說了什麼陸昭野聽不清,只看他的大哥笑着走了過來。
“弟弟,你和華國的周家少爺認識?”
他明知故問,都能帶周引鶴到這裏來找溫聆,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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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野冷聲道:“大哥,您真會揣着明白裝糊塗。”
他用中文,說了一句華國俗語,Edward輕笑,他們的父親崇尚華國文化,他自然也聽得懂中文。
Edward聳了聳肩,脣角笑意都是不懷好意:“原來如此,那我和他先離開了,父親好不容易從其他家族手裏接過周家當家人的委託,希望我們能照顧好他們嬌貴的小少爺,父親將這件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接下來的幾日,我和他可能還會出現在你和溫家小姐的面前。”
陸昭野眯着眼睛望着他,Edward卻忽然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知道吧,只要我能照顧好他,和華國那邊的合作,父親便會交給我,溫家給你撐腰又怎麼樣,你所爭取的,最後都會歸於我。”
陸昭野咬緊牙關,看着Edward對他挑釁一笑後轉身離開,站在原地許久。
他不能隨意回華國,他的父親一直要開拓華國市場,便想派一個兒子到華國,陸昭野一直都在爭取這個機會,卻沒想到,周引鶴的到來居然攪亂了他的計劃。
那輛超跑幾乎要和他擦肩而過,陸昭野終於回神,調整好狀態後走進酒吧。
溫聆見他才進來,試探的問:“你和他說什麼了?”
“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他怎麼來了,他也沒說個所以然。”陸昭野坐在她身側,頭有些悶痛。
他臉色難看到無法遮掩,溫聆不可能沒有察覺,皺眉認真的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還是他——”
“不是,是Edward,”陸昭野還是沒有瞞着她,嘆氣道:“周引鶴到華國來,周家那邊替他打點好了,接待的機會最終被科魯茲家族爭取到,我父親將這個機會又交給了Edward,也就是說,我可能沒有辦法去華國了。”
溫聆愣了一瞬,張了張脣,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陸昭野。
陸昭野的母親出身華國,當初是被科魯茲強行帶回了家,一直到去世她都沒有再回到她最愛的故鄉,所以陸昭野一直將到華國作爲目標,盡心盡力的討好着他最厭惡的父親。
陸昭野吃晚餐時還提起這件事,科魯茲即將鬆口了,居然,被周引鶴的到來而打亂了……
溫聆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畢竟周引鶴的到來是爲了她,而這件事情,溫家也插不上手。
“對不起,這件事怪我,我去找周引鶴,讓他幫你。”
“別去,不用。”陸昭野攔住她,垂着眸認真思考。
溫聆抿着脣,有些愧疚。
陸昭野察覺,擡頭看向她,忽然笑道:“你們已經分手了,你居然還將這件事攬到了自己身上。”
溫聆怔怔的望着陸昭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