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修義憤填膺地說着:“清初妹妹,你放心,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不嫌棄你,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雲清初停下了腳步,倏然冷漠地看向了絮絮叨叨的宋明修。
“所以,宋大人同我說這些,到底打算做什麼?”
“我……”見雲清初沒有否認她和顧靖庭之間的事,宋明修心裏像是吃了蒼蠅般噁心。
可他知道,他現在不能表現出任何厭惡之情來。
相反,他需得讓雲清初覺得他對她情深意篤,如此她才能聽憑他左右。
“清初妹妹,你跟我走,我想辦法悄悄帶你回京,再找個房子讓你住下,可好?”
雲清初不屑一顧:“你想叫我做你的外室?”
宋明修眸中劃過一絲慌亂和被看破後的尷尬:“怎……怎麼會呢!”
他壓低着聲音辯解道:“清初妹妹,我絕無叫你做外室的意思,你若是一個人住着害怕,我就把我孃親接來與你同住,你要知道,我這心裏早就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妻子!”
雲清初內心冷笑不已,果然,重來一世,宋明修還是那個自私自利的宋明修。
上一世,他高中狀元之後,被慶王爺看上,意欲招他爲東牀快婿。
可他當時還是她雲清初的未婚夫,這是滿京城都知道的事實。
爲了能攀上慶王府的這根高枝,也隱瞞自己出身卑踐的事實,宋明修便同人家說自己是落魄士族的後生,只是囿於貧困,纔不得已投靠了雲御史。
同她訂婚更是因爲雲家攜恩求報之下,不得已而爲之。
爲了不讓人發現他還有個病弱的母親,他甚至同慶王爺說他家中父母早亡。
而另一邊,宋明修就以陪伴爲由,讓她同他母親住在了一起。
初時,雲清初信以爲真,以爲他讓她同她母親生活在一起,是打算同她有未來的。
所以她一如既往地照顧宋明修的母親,端茶奉藥,無不盡心,誰曾想他不過是把她當作了免費的下人罷了。
“宋大人就不怕我連累了你?”雲清初眸色幽深地看向宋明修。
其實,她仍有一事不明白,上一世,是她主動找上的宋明修。
他甚至因爲害怕她泄露了他的身世祕密,還將她藏了起來。
可這一世,他爲什麼主動找上她?
以宋明修這種利己的性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做這些,定然是她身上還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清初妹妹,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愛惜你尚且不及,怎會怕你連累。”
宋明修急切地想要叫雲清初相信她,身體不免和她靠得近了一些。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宋大人啊!”一道熟悉的刻薄聲音傳來。
雲清初回頭,看到白扶黎一襲紅色長袍,長髮用紅色的髮帶束起,渾身上下透着英姿勃發的氣質,只是那雙杏眸,透着鄙夷和嘲諷,讓人看得極爲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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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監軍。”宋明修上前見禮。
白扶黎輕蔑一笑:“宋大人,可別怪我沒告訴你,這個雲清初可是攀附上了咱們的顧將軍,全軍上下可沒人敢靠近她。”
宋明修聞言,臉上頓時一片青白之色,緊抿着薄脣沒有說話。
白扶黎沒想到宋明修這麼會忍,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宋大人,您不必自苦,如同雲清初這般軍技,咱軍中多得是,您運送糧草物資有功,今晚軍中設宴,您若有這需求,今晚便可招一個貼身伺候着。”
“白監軍說笑了。”宋明修聲音僵硬,只覺得被羞辱了一般。
“也是,宋大人是讀書人,自然是把清白名聲看得最爲要緊。”白扶黎含笑地看向雲清初,脣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住。
雲清初啊,雲清初,你一個失了貞潔的女子,看你如何在自己的未婚夫面前擡起頭來。
白扶黎不知道的是,此刻雲清初壓根就不在乎宋明修是怎麼看她的,她巴不得讓宋明修誤以爲她和顧靖庭有了那層關係。
顧靖庭畢竟是一軍主將,在軍中說一不二,諒他宋明修也不敢和顧靖庭爲敵。
他若真惱了,自揭了臉上的虛僞面具,倒也好讓他們二人就此劃清界限。
“白監軍有所不知,清白名聲固然重要,可清初是我宋明修的未婚妻,不管她身上發生了什麼,都是我沒有護好她,全然沒有怪責她的道理。”宋明修義正言辭地說着,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
此時,也有不少士兵過來看熱鬧,大夥都知道這次的軍糧物資是新科狀元郎送來的,大夥都想看看這個狀元郎長得什麼模樣?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才知道,原來這狀元郎竟然是雲姑娘的未婚夫。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八卦啊!
如今全軍上下誰不知道雲姑娘早就入了顧將軍的營帳,是顧將軍最爲寵愛的軍技。
這個時候狀元郎突然站了出來,對未婚妻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這下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這個雲姑娘究竟會做何選擇?
不對,雲姑娘一介軍技,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如今,端看顧將軍會怎麼做了?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宋大人真是癡情兒郎啊,看得我都感動了,只是我瞧着雲姑娘倒是不爲所動啊!”白扶黎繼續挑撥着。
雲清初通透,內心同明鏡一般,哪裏會看不穿面前兩人各自的圖謀。
白扶黎想要毀她名聲,巴不得讓宋明修對她心生芥蒂,最好是對她怒罵一頓,棄之如敝屣。
而宋明修卻不知爲了什麼目的,一直裝着情深的模樣,真是讓人作嘔。
她偏不如兩人的意。
“白監軍和宋大人慢聊,將軍昨晚吩咐了讓罪女替他洗被褥,罪女就先去忙了。”
雲清初比誰都拎得清,她一介弱女子,眼下孤立無援,唯有顧靖庭纔是她最大的依靠,她信誰都不如信顧靖庭。
畢竟顧靖庭對她的好都是實實在在的,他頂多就是貪圖她的容貌身子,而旁人,卻不得而知了。
這邊雲清初剛要離開人羣,李隨安突然跑了過來,塞了一個油紙包給她。
“雲姑娘,您起這麼早做什麼?將軍不是讓你多休息嘛,還有這早膳,是將軍特意留給您的,您怎也不吃呢?”
雲清初看了朝她眨眼的李隨安,也知定是顧靖庭授意她這麼做的,遂笑道:“多謝顧將軍體恤。”
“雲姑娘不必客氣。”李隨安笑着迴應。
隨即轉身看了眼看熱鬧的衆人,呵斥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散了做各自的事去。”
衆人不敢放肆,忙散了去。
白扶黎看着事情並沒有被鬧大,心裏很是惱怒。
她原以爲顧靖庭不過是玩玩雲清初罷了,甚至前些日子顧靖庭都已經不傳召雲清初了。
可戰馬一事後,又讓雲清初在顧靖庭面前顯擺上了,昨晚顧靖庭竟又留了雲清初過夜。
即便人家未婚夫來了,顧靖庭竟還堂而皇之地護着她,如何能叫她不惱怒。
不行,她一定得毀了雲清初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