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初已然對顧靖庭動不動就要處理公事習以爲常了,且昨晚他還是帶了血跡回來的,想必事情定是棘手得很。
她既幫不上忙,自然也不會給他添麻煩:“你去忙吧,定要護好自己。”
“好。”顧靖庭放下了碗筷,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
“清初,等眼下這件事落地,大軍就可以回京了。”
“好,我等夫君的好消息!”
然而,顧靖庭雖是這麼說的,事情卻又添了新麻煩。
顧靖庭下樓之後,看到一襲淡藍色長袍的裴墨之站在那裏。
“怎麼是你?”
裴墨之站在那裏,清雋的臉上臉上露出一絲懊喪:“顧靖庭,出事了。”
“可是神機營有什麼事?”裴墨之掌管了整個軍營的兵器軍械,能讓他如此焦急,定然不是小事。
裴墨之無奈撫了撫額際,小聲道:“倒不是神機營,是齊小姐出事了。”
“齊沁瑤?”顧靖庭皺了眉頭,“到裏面說吧!”
事涉隱祕,顧靖庭邀了裴墨之到一旁的議事廳落座。
這裏本是商戶家中的花廳,自從寧州軍入住後,就將此處改爲了議事廳。
此處位於整座府邸的西南角,地處隱祕,是個商量祕辛的好地方,且此處還可清楚望見前院的動靜。
這會兒前院軍醫署的人正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大軍即將回京,京城距離陵州城近千里,此番作戰雖說全獲大勝,但是傷員不在少數,一路奔波護送傷兵回京,少不得要做好藥材的補給。
所以回京前,軍醫署反倒愈加忙碌起來。
雲清初也正是因爲知道這點,所以也不敢真如顧靖庭說的那般懈怠,只簡單洗漱了一番,就來到前院幫忙。
軍醫署衆人看到雲清初過來,都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雲清初做事細心,且識文斷字,記性又特別好,所以深受聶隱白的倚重。
雖說是個女子,但是軍醫署上下都十分喜歡她,對她十分親厚。
大夥也從不讓她做體力活,只把那些謄抄整理的活計留給她。
雲清初也不同衆人客氣,落座在院子的小桌旁忙碌起來。
雖說昨晚顧靖庭已然是極力剋制隱忍,對她算得上十分溫柔了。
可終究是初經人事,雲清初身上還是有些不適。
這會兒顧靖庭從議事廳望去,瞥見了前院忙碌的倩影,忙招了一旁守衛的士兵。
“去同雲姑娘說一聲,莫要太過辛勞,若是累了,就回房歇息!”
士兵疑惑地愣了一會兒,雲姑娘不是一直都是在軍醫署忙碌的嗎?怎的將軍今日還親自吩咐上了。
“還不快去。”顧靖庭望着雲清初,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她昨日在自己懷裏輕銀模樣,渾身都有些燥熱。
顧靖庭忙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喊了一旁的裴墨之落座。
他沉銀了一會兒,道:“齊沁瑤若是吵鬧,就將她放了吧!”
齊如海昨晚便被押解進京了,再扣着齊沁瑤也已沒有必要。
左右這些日子齊沁瑤也不知是誰扣留了她,將她放了也無妨,諒她一介女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待到齊如海在京中接受了大理寺的審判,齊府衆人自有朝廷來判決,他們自可不必做這個惡人!
“如今的事已經不是將她放了這麼簡單。”裴墨之面色難看地說道,“齊沁瑤被間污了。”
“什麼?間污?是誰幹的?”顧靖庭冷聲問道。
捉拿齊沁瑤之事只有他和裴墨之知道,底下的人即便負責看押,也並不知曉齊沁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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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這麼大膽,竟會做出這種事情?
“劉子由。”說起這個太師之子,裴墨之也頗爲頭痛。
“也不知那齊沁瑤給劉子由灌了什麼迷魂藥,如今劉子由非要將齊沁瑤帶回京中,說是如果我們不同意,他就去京中告發我們扣押朝廷命官之女。”
“這個混賬。”顧靖庭憤懣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當初他便是不同意讓劉太師安插他的兒子在軍中,奈何劉太師乃是當今皇后的兄長,有皇后在聖上面前說話,自是沒有不成的事。
聖上念劉太師一片忠心,膝下又只有劉子由一個兒子,便親自同他開了口。
聖上下了口諭,他也沒了拒絕的理由。
可這一路上,劉子由這個混賬東西沒少給他添麻煩。
原以爲他在清初這裏吃了癟之後能消停一段時間,沒想到竟讓他把主意打到了齊沁瑤那裏。
原本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齊沁瑤這件事,如今倒真是騎虎難下了。
“齊沁瑤是什麼態度?”
畢竟劉子由是那樣不堪的人,齊沁瑤雖說心思卑劣了些,倒也不失是個聰明的女子,總不至於看得上劉子由這樣的花花公子。
“劉子由已然將齊如海之事全盤告訴了齊沁瑤,我瞧她如今自然是巴不得攀上這個太師之子。”
“不過……”裴墨之皺了眉頭,略帶遲疑道,“齊沁瑤說她想要見你。”
顧靖庭當即否決:“我不會見她的,讓她死了這條心。”
他如今已經有了妻室,自然不能同旁的女子有所牽扯。
裴墨之看着顧靖庭不斷往窗外看去的眼神,也知他所言何意。
遂道:“我明白了,此事是我疏忽了,若我底下的人看管得嚴些,也不至於出這樣的事。”
顧靖庭倚靠在梨花高椅上,一手支着腦袋,另一手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敲擊着梨花高椅的把手。
“這事怨不得你,事情本就因我而起,這件事你便當作不知道吧,出了任何事由我擔着。”
“顧靖庭……”裴墨之帶着幾分打量看向思索中的顧靖庭,“昨日我來找過你,聶隱白說你受了傷在休息,可我回去時並未在馬廄看到你的追風。”
顧靖庭聞此言,倒也沒想裝,直截了當道:“裴墨之,我不打算瞞你,這兩日我做了一件重要的事。”
“何事?”顧靖庭是一軍主將,是寧州軍的主心骨,是何事讓他裝病外出?若被有心人知曉了,那可是重罪。
顧靖庭脣角上揚:“裴墨之,我同清初已然拜了堂成了真夫妻。”
“什麼?”裴墨之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眸。
待發覺自己失態後,又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你們……”
“對,拜了堂入了洞房,雲清初如今已然是我顧靖庭的妻子。”顧靖庭鄭重其事地同裴墨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