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爲男人,顧靖庭不是看不出裴墨之對雲清初的那點心思。
雖說裴墨之一直謹守着世家子弟的禮儀,不曾有過任何逾越之舉,可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如何能藏得住。
“那可真是要恭喜二位了。”裴墨之嘴上說着祝福之語,心底深處卻像是空了一大片。
他沒想到顧靖庭動作竟會這麼快,這麼快就同雲清初成了親。
他原還想着,如今兩人之間身份尷尬,即便雲清初脫了罪,依着顧靖庭如今的身份,也不可能會將對雲清初的愛意擺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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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顧靖庭遠比他想的要坦蕩!
看着顧靖庭那篤定飛揚的神采,他大概也猜到了顧靖庭昨日是去了哪裏?
雲清初父兄流放之地崖州距離陵州城不過半日路程,顧靖庭的騎術又是極好的,兩日內來回那是綽綽有餘。
不說路程,單是顧靖庭這份勇氣,都不由得令他歎服。
先前他總想着自己不過是比顧靖庭晚一步認識雲清初罷了,可如今他卻突然明白過來,自己不如顧靖庭。
如果他和顧靖庭換個位置,他絕計做不到顧靖庭這般不計得失,只爲迎娶雲清初。
“顧靖庭,齊沁瑤的事我來解決吧!”裴墨之突然開了口。
他是國公府的嫡孫,即便出了什麼事,仍有背後的國公府替他撐腰。
可顧靖庭如今正處於風口浪尖,若是出了什麼事,只怕會牽扯甚廣,第一個受牽連的必將是雲清初。
“或許事情並沒如你我想的那般不堪。”顧靖庭將眸光落在裴墨之身上,“說不得這件事用不了我們出手。”
“你是說……借刀殺人?”裴墨之自小在國公府長大,見慣了人心險惡,略作思考,便明白了過來。
劉子由和齊沁瑤之事,自有那看不慣的來出手,又何必髒了他們的手。
“顧靖庭,看樣子你不只是戰場上厲害,揣測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
裴墨之舉了手中茶杯,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起面前的人來。
在此次出征之前,他和顧靖庭其實並不相熟,即便上了戰場,兩人之間也不過是公事公辦。
身爲國公府嫡孫,他自小飽讀詩書,才學斐然,又精通各類兵器,算得上京城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直到數年前一個叫顧靖庭的少年橫空出世。
一個出身鄉野的少年,在十二歲那年便在白老將軍的軍營之中開始嶄露頭角,後又靠着一身作戰本事一躍成爲了大燕朝最年輕的大將軍。
如今的顧靖庭不過剛剛二十的年紀,渾身上下已經有了成熟將帥的氣質,一舉一動已然是大將風範。
而今他又一舉奪回了陵州城,功績顯赫,封侯可期。
“顧靖庭,我是佩服你的。”裴墨之真誠道。
顧靖庭擺了擺手,笑得恣意:“裴墨之,待我回京迎娶清初,你可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那是自然。”
此刻,前院內,雲清初正認真地梳理着現今軍醫署內的藥材。
整理到一半,她發覺其中的一味藥材有些對不上數,便起身去了後院堆放藥材的廂房。
她剛轉過一個迴廊,就察覺有人從她後面走來。
雲清初敏銳轉身,看到白扶黎正站在她的身後。
對於她反應的及時,白扶黎有些吃驚,忙將手背到了身後。
雲清初察覺到白扶黎瞬間的慌亂,立刻意識到她來者不善,便退開了幾步,擡眸看向她:“白小姐,有什麼事嗎?”
看着雲清初神情平靜,氣質婉約的模樣,白扶黎愈發惱恨起來。
“雲清初,我勸你識趣一些,早些離開顧靖庭。”
雲清初冷淡一笑:“白小姐,我同將軍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雲清初,即便你如今已經脫離了罪籍,可是你做過軍技這件事永遠都無法被消除,你難道想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笑話顧靖庭嗎?”
這事雲清初又何嘗沒有思考過,不過顧靖庭同她說了,一切自有他來擺平。
“這是我與將軍之間的事,我相信將軍自會處理妥當。”
她可不會傻到輕易離開顧靖庭,她如今同顧靖庭情深意重,若她執意離開他,纔是對他最深的傷害。
“雲清初,你怎可這般不知廉恥。”白扶黎伸手指向雲清初,“你這麼做會毀了顧靖庭的。”
“你可知他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十二歲入營,如今滿身傷痕才換來了今日的成就,你若執意要同他在一起,會讓他所有努力都會白費的。”
“白小姐,你無需同我說這些,想必將軍昨日已經同你說得很清楚了,他欲娶,我願嫁,我同他天賜良緣,沒什麼能讓我們分開。”
雲清初轉身欲走,卻被白扶黎上前一步攔住了去路。
“雲清初,你可知如今滿京城都在傳,他顧靖庭要娶的人是我,你想讓他揹負負心漢的罪名嗎?”
雲清初嘲諷一笑:“若你知曉將軍待我有多好,便會明白我的矢志不渝,只可惜我同他兩情相悅之時,你並不在旁!”
“你……”白扶黎氣得直跺腳,卻也無計可施,她萬沒想到雲清初竟會如此心性堅定,不爲所動。
看着雲清初往廂房方向走去,白扶黎心裏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惡念。
或許只有讓雲清初永遠消失,顧靖庭纔會斷了對她的念頭。
思及此,白扶黎默默地跟在了雲清初的身後。
雲清初脣角勾起一抹笑,這個白扶黎,真是記吃不記長,屢次敗在她手中,竟還試圖對她下手。
雲清初故作沒有察覺白扶黎跟在身後,徑直來到儲藏藥材的廂房。
這裏她常來,對裏面的藥材擺放十分熟悉。
當白扶黎試圖從身後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時,雲清初先她一步,將藥材架子上的蒙汗藥朝她的臉撒了出去。
白扶黎不防雲清初有所戒備,想要側身躲開已然來不及了。
雲清初撒過來的蒙汗藥藥量自然不是白扶黎帕子上的那點可比。
白扶黎瞬間就覺得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雲清初將白扶黎手中摻雜着迷藥的帕子扔在了她的臉上,拍了拍手,跨過了她的身體。
她慢條斯理地清點了所需的藥材後,轉身出門,鎖上了廂房的門,大步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