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黎憤而驅馬向前,行至顧靖庭馬旁。
“靖庭,你素來軍紀嚴明,怎能讓部下收下這薑茶?萬一這薑茶裏有個不好的,可如何是好?”
顧靖庭聞言,皺了皺俊朗眉頭:“清初是自家人,且她行事素來穩妥,必不會有事。”
“可是……”見顧靖庭如此不以爲意,白扶黎很是不滿,“顧靖庭,雲清初她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哪懂軍紀,你也太瞧得起她了。”
“你不必在我面前說這些。”顧靖庭擡手製止了白扶黎的話頭,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等會兒就要入宮面聖,希望白監軍謹言慎行,莫要給彼此添麻煩。”
此番陛下親自恢復了白扶黎的監軍之權,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旁的軍權他倒也不在意,只希望她莫要壞了他和清初的婚事!
“你……”白扶黎捏着馬鞭,一張臉漲得通紅。
若是旁人敢這般同她說話,她定抽得那人皮開肉綻才解氣。
可誰讓他是顧靖庭,即便他對自己不屑一顧,她都不忍生他氣!
白扶黎想了想,還欲再說些什麼,只見城門緩緩從內打開。
衆人簇擁之下,皇上身邊的黃公公手捧明黃的聖旨大步走來。
“聖旨到,衆將士接旨!”黃公公高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顧靖庭驍勇善戰,智謀超羣,此番平定北狄叛亂,收復陵州城池有功,特設慶功宴以表其功勳,着北征軍三品以上武將入宮赴宴,欽此!”
“微臣領旨謝恩!”顧靖庭上前跪地接旨。
在京城百姓的歡呼聲中,騎馬率領衆部將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街道旁的酒樓之上,一個身着青色長袍的男子立在窗口,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扣着窗櫺,手背之上青筋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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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面色鐵青地看着大街之上風光無限的顧靖庭,眸中全是憤恨和妒忌!
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門外進來一個黑衣人,跪地奉上了一個盒子。
“宋大人,您要的東西已經給您取來了。”
宋明修轉過身來,眸色冷沉地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可有出紕漏?”
“宋大人放心,一切都處理妥當,不會出任何問題。”黑衣人保證道。
“再替我做一件事。”宋明修從袖中拿出一張畫像,交到黑衣人手中。
“過幾日找人去教坊司把這個人贖出來,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做的。”
“小的明白,小的拿錢辦事,只要大人您錢財到位,萬事好說,定辦得讓您滿意!”
宋明修眸中劃過一絲不滿,奈何沒錢根本不用想買通這些人!
他摸了摸袖口,取了一張銀票放入了黑衣人手中。
“宋大人,教坊司贖人可就是另外的價格了!”
教坊司內多是軍技,贖人可是要到衙門落案的,可不得多要一些銀錢!
“給我五日時間,到時定讓你滿意!”
等他賣了那批昂貴的炭火,還怕沒有錢嘛!
到時候整個京城的人都得捧着銀子,求着同他買炭!
此時,皇宮交泰殿內。
衆樂師手撫琴絃,悠揚動聽的旋律緩緩流淌。
座下衆大臣皆是面帶喜色,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
衆人皆知今日是一場慶功宴,新年之初,顧靖庭便率軍全勝而歸,值此良機,陛下定龍顏大悅,身爲臣子也都欣悅不已。
“顧大將軍到——”
隨着一聲通稟聲,一襲銀甲的顧靖庭從殿外走進來。
衆人紛紛停下了話頭,將目光落在了這個年輕將軍的身上。
顧靖庭此刻一襲黑色勁裝,外穿銀色盔甲,手抱頭盔,髮尾束成高馬尾在腦後,眉目冷凝,端得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模樣。
這些年,顧靖庭在京中的時間並不多,大多時候都在南征北戰,所以在座大部分人同他並不熟悉。
這會兒衆人看着從殿外端步進來的顧靖庭,都不由得爲他身上的氣場感到震驚。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功勳在身,讓人很難想象,他不過是個鄉野出身的少年郎。
當初京中世家貴族都不看好這個少年,只覺得他不過是仗着一些勇猛才立了功罷了!
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少年,即便再會殺敵又能如何?
可所有人都低估了他,此後的幾年,顧靖庭憑藉着超凡的謀略,竟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些年,他一路從普通士兵躍升至了大將軍,這在大燕朝是絕無僅有的。
而此次,顧靖庭收復了陵州城,想必還有更大的恩賞在後面。
這會兒帝后還未駕臨,衆人都在低聲輕談之中,有那上前同顧靖庭攀談的,也有在一旁觀望的。
顧靖庭並不同衆人多說什麼,只目不斜視地走到白老將軍面前,徑直跪在了他的面前。
“老將軍,靖庭不負所望,把陵州城拿回來了。”
“好,好。”白老將軍激動得鬍子都抖了抖,忙上前扶起了顧靖庭,“小子,好樣的。”
顧靖庭露出一抹笑意來:“多虧老將軍教導有方。”
“祖父。”白扶黎見顧靖庭在和自己的祖父說話,忙上前湊在顧靖庭身邊,一臉驕傲,“祖父,我就說靖庭是最厲害的吧?”
白老將軍看了自己孫女一眼,眉頭微皺:“扶黎,你如今是監軍,注意儀態。”
“祖父,你總這般古板。”白扶黎嬌嗔了一句,倒也不敢真的不聽祖父的話,只能乖乖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靖庭,等你得閒了,記得過府一敘,老夫要好好聽聽你是如何拿下陵州的?”白老將軍滿臉欣慰地道。
“自然。”顧靖庭是在白老將軍的教誨下成長起來的,他自是把白老將軍當長輩敬着。
“陛下駕到。”隨着一聲唱和之聲,一襲明黃龍袍的皇帝攜皇后來到了交泰殿,身後跟着端莊溫柔的嫡長公主——福柔公主!
皇上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這些年大燕內憂外患,皇上憂思過重,看上去比前些年老了很多。
不過今日是慶功宴,皇帝的臉上倒是難得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皇后同皇帝差不多的年紀,一襲繡牡丹花的鳳袍,坐在後位之上,明妹淺笑,端得儀態萬方的模樣。
跟在皇后身側的福柔公主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嫡公主,如今已經花信年華!
皇后入主後宮多年,只得太子和這一位公主,即便如今年歲不小了,還是當寶貝般寵着!
福柔公主生得極爲貌美,奈何身子孱弱,常有咳喘之症。
所以甚少在公衆場合露面,所以婚事也一直擱置着!
這會兒福柔公主坐在帝后身邊,掩脣輕輕咳了幾聲。
她清麗的眸光劃過座下衆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臉冷肅的顧靖庭身上。
“母后,那就是顧靖庭嗎?”
這顧靖庭生得還真不錯,俊朗挺拔、周正大方,同京中世家公子哥兒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