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襁褓內究竟有什麼?”一道厲聲響起。
懷王妃突然從側門走了進來,一把扯住了顧芙蓉的衣領,厲聲質問道。
“你……你是什麼人?”
顧芙蓉害怕地看着面前這個師太,只見師太雙眸通紅,淚水不可遏制地往下落。
師太死死地拽着她的衣服,那架勢似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太可怕了。
“弟妹,你救救我。”顧芙蓉嚇得雙腿虛軟地要往地上坐。
“你今日要是不說實話,我也救不了你。”
雲清初站在懷王妃的身邊,看師太這副模樣,她的猜測應是沒錯了。
“是……是一把金子打的關刀。”顧芙蓉閉着眼說出了真相。
懷王妃聞言,驀地鬆開了顧芙蓉,腳步趔趄地要往後倒。
雲清初趕忙扶住:“師太……”
“我要見靖庭。”懷王妃拽緊雲清初的手,滿眸皆是心痛哀求之色,“讓我見見他。”
“我已經派人去叫了,夫君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雲清初拍撫着懷王妃的肩膀,扶她到一旁落座。
雲清初還欲再細問,就看到顧母掙脫了守門小廝的阻攔,大步走了進來。
“顧芙蓉,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欺你老孃。”
看到一旁的顧芙蓉,顧母上前一巴掌拍在了顧芙蓉的臉上。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敢套老孃的話。”
顧母手指向雲清初,眼神惡狠狠地問:“你同這女人說了什麼?”
“阿孃……”顧芙蓉往旁邊躲了躲,不敢直視顧母的眼睛。
“阿蘭姐,好久不見啊!”懷王妃自揭了臉上的面紗,眸色犀利地同顧母打招呼。
聽得這一聲阿蘭姐,顧母從震驚中擡起頭。
她皺着眉打量着眼前這個身着灰袍的師太,待看清面前之人的眉眼後,顧母震驚得連連後退。
![]() |
![]() |
![]() |
是她,是二十年前在破廟相識的孕婦。
雖然時間過去那麼久,可眼前之人依舊是那般出塵雅緻的模樣。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顧母哆哆嗦嗦地問道。
懷王妃冷哼了一聲:“我在自己兒子府上,有何不可?”
懷王妃冷凝地注視着面前的老婦人,多年不見,當年那個“好心”幫她接生的阿蘭姐已經垂垂老矣,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頹敗之氣,早已不復當年的精明能幹。
“你胡說什麼?這分明是我兒的府邸,怎麼會是你兒子的。”
顧母回過了神,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裙,故作鎮定地坐在了主位之上。
“我當年便告訴過你,你的兒子生下來就死了,你怎麼能來搶我的兒子呢?”
顧母大聲叫嚷着,眼神卻閃爍着不敢看懷王妃。
顧母將目光落在雲清初身上,突然悟了一般:“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雲清初找你來假扮我兒母親的。”
“說,你們究竟是何目的?”顧母惡人先告狀道。
“靖庭到底是誰的兒子,等他回來一驗便知。”
懷王妃大喜過後,人也冷靜了下來。
當年是她糊塗,聽阿蘭說她的兒子早夭了,她便信了。
可如今仔細想想,她分明聽到她兒子剛出生時響亮的哭聲,怎麼可能說夭折就夭折了。
當時阿蘭告訴她,是她生產時間太久,孩子在胎內窒息所致。
她怎麼就那麼傻,聽信了阿蘭的鬼話,甚至從未懷疑過阿蘭後來交給她的那個死嬰的來歷。
“你想怎麼驗?”顧母氣勢凌人地喊道,“你可別同我說什麼滴血驗親,我在戲文裏看過,那都是假的,做不得真。”
“那金子打的關刀又從何解釋?”懷王妃擲地有聲道。
“那是我熔了自己的金簪爲我兒打造的,我昏迷前分明給他別在襁褓內,可待我從昏迷中醒來時,你將那死嬰交予我時卻告訴我那關刀弄丟了。”
懷王妃懊悔不迭:“當時我因爲孩兒離世,傷心欲絕,便也無心同你計較,心想着些許金器給你也罷了,誰曾想你不僅盜走了我的關刀,還掉包了我的孩子。”
顧母一記眼刀落在顧芙蓉身上,見她瑟縮在旁,便知她已經將關刀一事告訴了她們。
“什麼關刀?你胡說什麼?”
見顧母咬死不認,雲清初冷笑一聲,道:“顧芙蓉都已經將事情告知我們了,我如今在明州有不少產業,調動幾個人去明州當鋪一查便知。”
顧母見抵賴不過,索性直言道:“是我拿的又如何,當年你臨產性命危急,是我替你接生下孩子,救了你一命,難道還不能收些接生費嗎?”
“你無需狡辯,我自然有證據證明靖庭是我的孩兒。”
懷王妃眸色鎮定:“我兒出生時胸口有一鷹形胎記,同他父王一模一樣!”
“當年我埋葬那個死嬰的時候,並未在那嬰兒身上看到任何胎記,可你告訴我,那是我生產力竭後看花了眼。”
“本就是你看花了眼,哪來的鷹形胎記!”顧母嘟囔道。
“不,我沒看錯,顧靖庭的身上也有一個鷹形的胎記。”懷王妃確信道。
“大抵是上蒼憐憫我,讓我救下自己的孩子,無意中得知靖庭身上也有鷹形胎記。”
“初時我不知靖庭的出身,只以爲是巧合,可他既是你養大的,那我就更加確信了他就是我兒子。”
懷王妃冷眼掃過顧母:“你可別告訴我這些都是巧合,世上沒那麼多巧合之事!”
“這……這……”
顧母從未想過顧靖庭的身世還會有被拆穿的一天,一時不知該如何辯駁。
當年她在破廟遇見這位自稱叫南溪的婦人時,她正要臨產。
她瞧着南溪身上衣衫華貴,便想着替她接生,也好賺些銀兩養兒子。
可誰曾想,她替南溪接生完後,因爲太累導致了自己早產。
當時南溪因生產力竭而暈了過去,並未瞧見她生下一個死胎的過程。
她看着自己懷中夭折的孩子,再看南溪身側那個哭聲響亮,長相好看的男娃,不由得動了歪心思。
她趁着南溪昏迷未醒,果斷將南溪的孩子藏了起來。
然後將自己的孩子塞給了南溪,謊稱她的孩子夭折了。
雖然當時南溪不敢相信,可她將自己的孕肚僞裝得很好,並未被她識破。
如今她唯一後悔的便是當初一時嘴快,將靖庭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芙蓉,這才導致了這一連串的麻煩。
“將軍,您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