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夜涼如水。
書房內,顧靖庭正埋首處理着手中的公務。
他調查懷王府一案數月,此案一日沒有線索,他一日不得安心。
李隨安叩門進來,將一封信交到顧靖庭手上:“將軍,這是夫人派人送來的信件。”
顧靖庭接過信件,關心問道:“私宅那邊都還好吧?”
“將軍放心吧,屬下讓人日日守着私宅門口,若是有事會立刻向你稟明的。”
顧靖庭打開信件,裏面娟秀得體的字跡映入眼簾,這些日子清初日日都會給他寫信,事無鉅細地同他說着私宅之事。
每每閱讀清初的信,他都覺得心情頗好,一日下來的疲憊都彷彿被拂去。
可今日將信件閱讀完,顧靖庭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李隨安不由得疑惑:“將軍,可是私宅裏出了什麼事?”
“隨安,近來白老將軍府可有什麼消息?”
仔細算來,他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去白老將軍府拜會了,一來是他近來確實忙得抽不開身,二來也是因着白扶黎的關係。
爲護清初和孩子周全,他如今明面上已經和清初和離了。
知道他如今妻房空缺,京中的那些貴女小姐們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給他做繼室。
他怕白扶黎也有此心,是以減少了往來。
可看着清初信中的意思,當年父王曾有對不起白老將軍一事,他雖不信老將軍會爲此滅懷王府滿門,可說不得其中能尋到什麼線索。
“老將軍素來深居簡出,老將軍府人事簡單,倒也沒聽說有什麼事情發生。”李隨安回憶着,“不過有一事不知將軍想不想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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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說來也巧,那日京中的張媒婆不是來給您說親嘛,您正好不在,屬下聽張媒婆無意中說起,先前同白小姐相看的那戶武將主動上門退了同白小姐的親事。”
“可知是何原因退親的?”白扶黎雖算不上多好的妻子人選,可畢竟出身白家,身份尊貴,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屈居白家之下的武將上門退親。
“聽聞是有旁人要向白小姐提親,那武將自覺得罪不起,這才主動退了親。”
李隨安一臉八卦地看向顧靖庭:“將軍,你猜是何人要向白府提親?”
“何人?”
“太師府劉子由。”
“劉子由?怎麼可能。”顧靖庭一臉震驚,“老將軍又不是不知道劉子由的爲人,怎麼可能把孫女嫁給這樣的人?”
李隨安一臉嘆息:“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顧靖庭看着手中清初寫的信,忽地有了一些念頭,只是那念頭一閃而過,有些捉摸不定。
“隨安,去將白府和劉府之間的事情查清楚,務必知道此事背後原因。”
“是,屬下明白。”李隨安掩了脣,“不過,將軍就不怕夫人吃醋嗎?”
顧靖庭拍了李隨安的腦袋:“清初是那不識大體的人嗎?讓你查就去查。”
“是是是,屬下一定將事情查清楚。”
李隨安揉了揉腦袋,接着道:“將軍,明日就是裴世子和公主大婚的日子了,您去參加嗎?”
顧靖庭眸色一沉:“去,你去幫我給裴世子準備一份豐厚的新婚賀禮。”
他藉着養傷之名蟄伏太久了,也是時候在京中權貴們面前露露臉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走路的響動聲。
顧靖庭戒備冷喝:“誰?”
李隨安立刻前去開門,看到沈清雅端着托盤站在門外。
她一張妝容精緻的小臉流露出一絲妹態:“將軍,秋日氣候乾燥,妾身熬了雪梨湯給您,您要不要喝點?”
顧靖庭給了李隨安一個眼神,李隨安上前接過托盤,笑着打發道:“沈美人,將軍事務繁忙,您先回吧!”
沈清雅脣角顫了顫,似是鼓足了勇氣,趁着李隨安不備,直接闖進了書房內。
“將軍,妾身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現在爲何連看都不願看妾身一眼?”沈清雅委屈地嘟着嘴問道。
原先雲清初在府上的時候,顧靖庭還曾寵幸過她一回,還因她和雲清初大吵一架,最後鬧到和離收場。
她原以爲雲清初離府之後,她就可以藉着皇后之勢,順理成章地成爲將軍夫人。
可誰知,顧靖庭自從和雲清初和離之後,就再不願同她親近了。
顧靖庭同雲清初已經和離好些日子了,她見顧靖庭的次數屈指可數。
回回她來書房尋顧靖庭,都被告知將軍不在府中。
她不甘心,便在府門口守着,碰到的都是渾身酒氣從外面回來的顧靖庭。
她不知道的是,爲了不讓她懷疑,顧靖庭每回從私宅回來後,都要往身上噴不少酒水,爲的就是讓她以爲他是在外買醉。
“近來事忙。”顧靖庭冷淡疏離地打發她。
“你忙什麼?忙着買醉嗎?”沈清雅不滿地道。
昨日皇后召她入宮問話,問她可有把握讓顧靖庭爲太子效力。
皇后哪裏知道她如今連顧靖庭的身都近不了,更遑論拉攏他的心了。
皇后將她好生訓斥了一番,還以獄中母親的性命要挾她,她灰頭土臉地回了將軍府,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應該主動些,才能拿捏顧靖庭的心。
“我買醉,同你何干,你一個美人,就是這麼同我說話的?”顧靖庭順勢打翻了桌上的雪梨湯,眸色沉沉地看向沈清雅。
沈清雅心中一顫,這些日子顧靖庭表現得太過庸碌無爲模樣。
整日裏不是買醉就是郊外遛馬,幾乎讓她忘了顧靖庭是戰場上那個殺伐果斷的將軍。
“將……將軍,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只是擔心你。”
沈清雅拿出袖中帕子,想要上前替顧靖庭擦拭手上的糖水,卻被顧靖庭一把摜倒在地上。
地上破碎的瓷片扎破了她的手掌,讓她不由得嬌呼一聲。
“將軍,您不能這麼對我。”沈清雅委屈落淚,“我可是皇后娘娘專門派來伺候您的。”
“你也知道自己是個伺候人的玩意?”顧靖庭冷笑一聲,“既是伺候人的,就伺候明白,不要錯了主意。”
“將軍,您什麼意思?”沈清雅雙眸忽閃道。
顧靖庭居高臨下地看着沈清雅,瞭然道:“沈清雅,我派人查過你了,你是因爲想救獄中的母親,才爲皇后所用。”
沈清雅心虛垂眸:“將軍,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喜歡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喜歡你?”顧靖庭看向沈清雅,“你大概不知道,你的母親已經死在牢裏了。”
“怎麼可能?”沈清雅驚恐質問,“皇后娘娘答應了我,只要事成,就把我母親從牢裏放出來的。”
顧靖庭朝一旁的李隨安看了一眼,李隨安奉上了一張血書。
“沈美人,這是屬下在亂葬崗你母親的屍身上尋到的。”
沈清雅接過血書,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跡,驚叫出聲:“不,我不信,我要去找皇后問清楚。”
“如果你不要命了,你就去吧,你若死了,你那弟弟沈寶陽也沒有依靠了。”顧靖庭冷淡道。
“弟弟,你知道我弟弟在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