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羣外突然傳來一陣女子悽慘的叫聲。
只見一個身着粉色襦裙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朝人羣跑過來。
“將軍,救命,快救救我。”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今日顧靖庭帶來的沈清雅。
只見她髮髻凌亂,嘴角帶血,哭喊着撲向了顧靖庭。
“這是怎麼了?”顧靖庭扶住沈清雅的手臂,神情清冽地問道。
“太子……太子殿下在花園假山後,意欲強bao我。”
沈清雅此言一出,人羣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休要胡言,太子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顧靖庭故作嚴厲地呵斥。
“妾沒有說謊,就是太子。”
沈清雅扯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皙脖頸處的斑斑點點以及手臂處的淤痕。
在場的貴婦人們見狀,忙捂住了一旁自家未出閣的姑娘的眼睛,這般沒有顧忌,真是有傷風化。
“便是你受了欺辱,也不能證明就是太子所爲。”人羣中立刻有太子一黨的人開口替太子鳴不平道。
“妾在受辱之時從太子殿下身上扯下了一片衣襟。”沈清雅說着,從袖中取出了一片明黃色的布料。
衆人見狀,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若說沈清雅今日拿出來的是玉佩或者香囊之類的,尚可說是被賊人偷盜的。
可這明黃色的裏衣布料,可就是鐵證了,畢竟不是誰都能扯到太子的裏衣的。
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了。
鐵證如山,且太子也不是第一次傳出這樣的事,衆人心裏都早已有了斷論。
這時,人羣之外,白扶黎撫着自己脹疼的腦袋來到了自己祖母白老夫人身旁。
白老夫人看看自己的孫女,再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沈清雅,不由得發問:“扶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和那個沈清雅在一起嗎?她怎麼會出事的?”
白扶黎撫了撫自己的混沌的腦袋,不明所以:“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沈清雅說她被太子殿下凌辱了。”
白扶黎看向人羣中的沈清雅,忽然覺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什麼旋渦中。
她方纔把沈清雅叫走,是想要威脅她,叫她離開顧靖庭。
前些時日,她突然被退了親,她還沒明白過來自己爲何會被退親,劉子由那個噁心鬼居然上門提親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祖父祖母竟沒有一口回絕,只說再考慮考慮。
她真覺得祖父祖母是瘋了,她怎麼可能嫁給劉子由呢!
爲此她大鬧了一場,不惜以絕食相威脅。
她以爲祖父祖母會妥協的,畢竟以往只要她這麼做,祖母就什麼都依她。
可這一次,祖母卻是說什麼都要她去相看劉子由。
她不解,大聲質問:“祖母您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祖父,就聽我們的,去同劉子由相看。”祖母情急之下說出了這句話。
她不理解,爲什麼她和劉子由之間的事,會同祖父性命相干。
她想刨根問底,可祖母卻因爲情緒激動而暈厥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白府都亂了套!
以往他們白府雖只有老弱,可日子一直過得平靜。
此番,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似乎不那麼簡單。
可不管如何,她都不會想要嫁給劉子由,所以她今日特意來參加裴府婚宴。
爲的就是能在婚宴上遇到顧靖庭,她原本已經對顧靖庭歇了心思,可那日她想了許久,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顧靖庭了。
她想要嫁給顧靖庭,哪怕有名無實,她也願意。
今日宴會上,她看到了那個同雲清初有七八分相似的沈清雅,她想威脅沈清雅離開顧靖庭。
可兩人一塊走了沒一會兒,她就感到一陣暈眩,隨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福柔公主到,世子到——”
裴墨之和福柔公主趕到前院的時候,發現原本已經應該入席的衆人紛紛圍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指指點點,眉眼間皆是震驚之色。
聽到今日的正主來到,衆人立刻讓出一條道來。
裴墨之打眼望去,看見顧靖庭身後躲着一面容熟悉的女子,女子衣衫凌亂,低頭哭泣着,妝容都哭花了。
“這是怎麼回事?”
裴墨之一時情急,差點將那女子錯認成了雲清初。
待得近了,才發現那女子不過是長得像雲清初罷了。
“夫君。”福柔公主拉扯住裴墨之的衣袍一角,黛眉緊擰地看向他。
裴墨之爲何如此情急?難道他還沒放下雲清初嗎?
福柔公主是識得顧靖庭身後的女子,那是母后特意從牢裏找來的,名喚沈清雅。
聽聞是雲清初的表姐,因着兩人的母親是孿生姐妹,所以這個沈清雅同雲清初長得十分相像。
爲了更好地把控顧靖庭,母后決意將沈清雅賞賜給顧靖庭。
母后意欲讓沈清雅魅惑顧靖庭,在母后的計劃中,沈清雅的出現既可以離間顧靖庭夫妻感情,又可以隨時掌握顧靖庭的動向。
她卻不認同,母后這人算計慣了,總以爲這世上什麼事都可以靠算計。
母后她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感情,她卻是相信顧靖庭對雲清初的真心的。
否則當初顧靖庭也不會用軍功換同雲清初的婚事。
她相信顧靖庭不會爲沈清雅所動!
然而事情最終卻沒有按着她預想的來。
沈清雅入了將軍府沒多久後,顧靖庭竟然當真同雲清初和離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震驚不已,久久不曾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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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拉了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她:“沁兒,不管你多喜歡一個男人,都不要企圖想要一個男人的真心,這世上男人都是薄倖郎。”
她本來還不信,心想這背後或有什麼隱情,可顧靖庭今日竟堂而皇之地帶沈清雅來赴宴。
此舉簡直荒唐,一個連妾室都不算的女子,怎可陪顧靖庭赴宴。
“福柔公主,您來得正好,太子殿下今日公然侮辱我將軍府女眷,還請公主爲微臣做主。”顧靖庭當着衆人的面朗聲說道。
福柔公主強作鎮定地看向顧靖庭:“顧將軍,你說話可要有證據。”
顧靖庭拿過沈清雅手中的那片裏衣料子:“不知這可算證據。”
福柔公主看着那片裏衣料子,面色都不好了。
那確實是太子才能穿的明黃色裏衣料子。
現下沈清雅將事情鬧得那麼大,即便她想私了也是不能。
“顧將軍,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福柔公主給了沈清雅一個眼神,示意她莫要鬧事。
沈清雅眼眸一轉,看了顧靖庭一眼:“這其中確實有誤會。”
福柔公主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淡淡一笑,和着稀泥道:“顧將軍,你看,她也說了,這是個誤會。”
“公主……”裴墨之眸色沉重地看向福柔公主,眼底盡是失望不滿之色。
今日這事顯然不是一個誤會那麼簡單,那女子身上脖頸處傷痕累累,怎麼是一句誤會就能解釋得了的。
可福柔公主爲了太子名聲,就這樣指鹿爲馬、顛倒黑白。
裴墨之看着福柔公主身上那一襲貴重繁複的嫁衣,忽地就覺得有些礙眼。
福柔公主對上裴墨之眸中的失望之色,心裏劃過一絲酸楚。
她如何會不知自己此舉在裴墨之心裏會落下什麼印象,可爲了皇弟,她別無選擇。
“福柔公主,這確實是個誤會,太子殿下他本欲強bao的並非是妾身,而是雲清初。”沈清雅突然朗聲對着衆人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