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告訴王妃，她的孩子夭折了，王妃當時產後氣血虧損得厲害，神智尚未清醒，便信了民婦的話。”
“本宮怎知你是不是爲了讓顧靖庭冒認皇室子嗣，而蓄意編造的謊言。”
太子急切地上前吼道:“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顧靖庭就是懷王妃生的？”
“民婦有證據。”這時，一旁的顧芙蓉突然開口道。
只見她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把金子打製的關刀，跪行至太后面前，將關刀呈給了太后。
“太后娘娘，此物是當年留在靖庭弟弟的襁褓中的物件，阿孃爲了生計將此物當了，民……民婦前些日子剛剛將其贖回的。”
方纔她被押送來的時候，突然有人往她手裏塞了這關刀。
她知道，這一定是雲清初託人給她的。
太后顫着手接過了顧芙蓉遞來的關刀：“這……這是哀家當年給璟瑜的出生賀禮。”
懷王妃在旁點頭認同道：“沒錯，此物確實是太后娘娘您賞給璟瑜的，當時璟瑜已經大了，我便將此物供奉到了佛祖面前，期盼佛祖保佑璟瑜康健安樂。”
“後來懷王府被滅，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又去寺廟將此物尋了回來，希望太后娘娘的福澤能庇佑靖庭，誰知靖庭這孩子沒福氣，一生下來就被賊人擄走了。”
“踐民，居然敢換走哀家的親孫子。”太后看着面前的母女，氣憤不已，“來人，將這兩人押入大牢，等候處決。”
“太后娘娘饒命啊，靖庭，靖庭，求求太后，饒了我們吧！”顧母扯着顧靖庭的衣袍，哭泣着哀求道。
顧靖庭眸色冷凝，一把甩開了顧母的手：“你當年偷走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
顧氏母女被帶走後，養心殿內有一瞬間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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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面前神情黯然的顧靖庭，心疼不已：“靖庭啊，都是皇祖母不好，是皇祖母沒能護住你，讓你跟着這樣的踐婦長大。”
顧靖庭脣角露出了一抹溫和笑意：“此事怎麼能怪您，是微臣沒福氣。”
“胡說什麼，哀家的孫兒自該是世上最有福氣的孩子。”
太后憐愛地撫着顧靖庭寬厚結實的肩膀，“上蒼保佑，讓哀家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自己的孫兒。”
聽着太后慈和溫暖的話語，顧靖庭脣畔流露一絲溫和笑意。
“微臣幼時，最是羨慕同村的狗娃能吃他祖母塞給他的糖，如今微臣也有祖母了。”
“可憐見的。”太后聽了顧靖庭的話，頓時老淚縱橫。
“芳華，去御膳房，讓他們把所有好吃的都給哀家的孫兒端來。”
“是，奴婢這就去。”太后身邊的芳姑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立刻領命去了御膳房。
“快坐下，同祖母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太后拉了顧靖庭入座，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他，似是希望能一眼就看到他這二十年來走過的路。
顧靖庭神情溫和平靜地坐在太后身旁，娓娓地將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挑幾件重要的說了。
“您放心，孫兒如今過得很好，我雖在明州偏遠之地長大，但有幸得遇清初，是她讓我脫離了泥淖，孫兒心裏始終是感恩的。”
“如此說來，確實多虧了這雲清初，不愧是御史大夫的女兒，就是有遠見卓識，你明日可一定得帶她來見見哀家。”
“好，您一定會喜歡她的。”
“皇上，此事你也有責任。”太后冷臉看向一旁想要插話，卻始終尷尬欲言又止的皇帝。
“你早知靖庭父不慈母不愛，卻還下旨申飭靖庭不孝，你都不知，靖庭當年擺脫這樣的父母用了多少力氣。”
“確是兒臣的錯，這麼多年了，兒臣竟沒有認出靖庭來。”
皇帝愧疚不已，若是早知皇弟還有子嗣留在世上，他定多加照拂，不叫他受那麼多的苦。
“此事怪不得皇上，若非皇上器重微臣，微臣也走不到今天。”顧靖庭一如以往般恭敬。
“那是哀家的孫兒有能耐，哀家在後宮之時就聽宮人們不止一次地說起咱們的顧大將軍有多麼英勇神武。”
“您過獎了。”顧靖庭謙遜道。
“皇后，聽聞今日鬧出事情的那個沈美人是你賞賜給靖庭的？”太后橫眉冷對道。
皇后聞言，頓時跪了下來：“母后，臣妾……臣妾並不知那女子是個不安分的，臣妾只是覺着那女子貌美……”
“你真當哀家老糊塗了。”太后用力地杵着手中的龍頭柺杖。
“哀家可聽說靖庭夫妻感情極好，靖庭寵妻，同他那個父王一般，你偏要弄個什麼美人去攪弄他們夫妻感情，你安的什麼心？”
“臣妾冤枉啊，臣妾沒有這個意思……”皇后知道太后偏心，可也沒想到她的心偏到了這個地步。
今日顧靖庭認祖歸宗，他日這宮裏哪還有太子的立足之地。
“既是沒那意思，就將你的手腳擦乾淨。”
太后看向一旁的皇帝：“皇帝，淮川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懷王之位理所應當傳給靖庭纔是，你現在就下旨昭告天下吧！”
“兒臣遵旨。”皇帝本意也是如此，自然沒有拒絕之意。
太后上前拉了顧靖庭的手：“靖庭，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同皇帝提。”
顧靖庭聞言，掀袍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微臣無甚大志願，若皇上願允臣王位，微臣想要請皇上一併冊封吾妻雲氏爲王妃。”
“可朕怎麼聽說你同那雲清初已經和離了？”
顧靖庭忽地擡頭看了皇后母子一眼，抿了抿脣，似是猶豫了一般，開口道：“先前是微臣糊塗，微臣如今想要追回微臣的妻子。”
“孩子啊，讓你受苦了。”太后心裏和明鏡似的。
或許靖庭當初落入懸崖之事，就和皇后太子脫不了干係。
太后驀地瞪向皇后，“皇后，哀家打算給靖庭另立王府，王爺和王妃的冊封儀式就交由你來辦，若是哀家的孫兒再有任何意外，你這皇后就別當了。”
“臣妾遵旨。”皇后強嚥下了這口氣，垂眸應下。
“祖母，靖庭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孫兒想要陪妻兒一道回明州生活，還望祖母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