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可別忘了,聖上本就讓顧靖庭調查當年懷王一案,如今他知道自己是懷王親子,必定會更加用心調查此案。”
聽劉太師提及當年之事,皇后不由得面色一白。
“這件事都過去二十年了,顧靖庭他沒那本事。”
“你可別忘了,顧靖庭如今的大舅子可是刑部的那個探案天才雲清辭,若是他們有心探查,難保不會查出點什麼來。”
“是啊,姑母,我派去蹲守在顧靖庭私宅外的人告訴我,雲清辭夜入顧靖庭的私宅,兩人祕密協商了許久,只怕姑母派去的那些黑衣人明天就會出現在刑部卷宗上。”
“看樣子我真是小瞧了他們。”皇后握緊了手中的瓷瓶,眸色凝重。
“白老將軍那裏,阿兄可得想想辦法,可不能讓他們在白老將軍那裏找到破綻。”
“放心吧,白伯南那孫女白扶黎正好到了說親的年紀,讓白伯南同我們成了親家,還怕他會泄密不成。”
“你要將白扶黎說給子由?”皇后滿臉不認同,“那丫頭行事莽撞,可不是主母人選。”
“我家子由還年輕,往後路還長,眼下娶白扶黎是最佳的做法。顧靖庭那臭小子出身寒微,背後唯一的助力就是白伯南,若是讓我家子由承繼了白府家業和軍權,他顧靖庭即便是皇室子弟,還能翻出天來。”
“阿兄此言雖有理,可那白伯南能同意?”
“白伯南自詡是大燕朝國柱,爲大燕朝立下過汗馬功勞,這樣的功臣之家若是被人知道和當年懷王舊案亦有牽扯,你覺得他會賭上白府世代名聲嗎?”
“那白扶黎我可是見過的,她性格剛直,只怕不願輕易屈服。”皇后不無憂慮地說道。
“姑母,你侄兒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的,還怕拿不下一個白扶黎嗎?”劉子由滿臉間險笑意。
想當初白扶黎在北征軍中做監軍之時,一直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現在他必得讓她臣服在他胯下,看他如何好好作踐她。
“如此甚好。”皇后滿意地點點頭。
“皇后娘娘,宮外之事自有爲兄替你解決,這宮裏的事可就全憑你自己了。”劉太師躬身勸道。
皇后捏着手中的瓷瓶,暗暗下了決心:“本宮知道了。”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劉太師說着,帶着劉子由出了鳳儀宮。
鳳儀宮外,劉子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爹,你說我們何必連夜入宮呢,你瞧瞧太子那個沒出息的樣子,您當真要把賭注押在他身上。”
“兒啊,你還是太年輕。”劉太師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擡眸望向了黑夜中巍峨的宮殿。
這趙家人坐皇位太多年了,也是時候江山易主了。
……
此刻,慈安宮內。
一名內侍領了施太醫前來複命:“太后娘娘,顧夫人生了。”
“哦?生得可還順利,是男娃女娃?”太后驚喜得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
“是女娃,只是顧夫人因着是急產,生產上遇到了一些麻煩,佑發了一些舊疾,這會兒人還未醒。”
“舊疾?是何舊疾?”
“失聰。”施太醫詳細地將今日之事悉數稟報給了太后。
“幸好顧夫人自身懂些醫術,否則今日微臣趕到之時說不得母子俱亡了。”
“皇上,您可聽見了,有些人就有那麼按耐不住,就連孕婦和孩子都不肯放過。”太后氣得重重放下了手中茶盞。
“母后,您別動怒,兒臣定派人詳查此事。”
“此事你必須給哀家一個交代。”太后嚴肅說道。
“母后放心。”皇上應下,忍不住掩脣咳嗽了起來。
一旁黃公公遞了帕子給皇上,皇上擺了擺手,默默掩了袖子上的血跡。
看着皇上虛弱的身體,太后心有不忍:“皇帝,不是母后非要爲難於你,只是淮川他當年死得冤枉,我這個做母后的無能,不能替他伸冤。”
“如今靖庭重回皇室,是上天給了哀家彌補的機會,哀家可不願看到靖庭因爲回到皇室而遭人迫害。”
“兒臣明白,兒臣定會處理好此事。”皇上悽苦一笑,“兒臣定會護住靖庭,如此兒臣到了地底下,纔有臉面見淮川。”
太后心疼地拍了拍皇帝的背,擡手揮退了殿內衆人。
“皇帝啊,你也看到了,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大錯,實在非明君人選,且皇后糊塗,你當真放心把這江山交給太子嗎?”
皇帝瞳孔一震,擡起了雙眸:“母后,太子乃是國之根本,輕易廢不得。”
“哀家自然知道太子的重要,可你想想,若是你把江山交到了太子手中,靖庭他還有命活嗎?”
“兒臣定會嚴厲管教太子。”皇上仍是不想放棄太子。
“母后,您也知道,兒子沒多少日子了,此時若是江山易儲,難保各地不會動盪。”
太后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只能幽幽嘆了口氣:“哀家老了,自是勸不動皇帝了,皇帝好自爲之吧!”
皇帝長嘆一口氣,說出了內心的真話:“兒臣知道,兒臣當年的皇位是母后從淮弟那裏幫兒臣爭取來的,今日母后若是想要討回去,兒臣沒理由拒絕。”
“在你心中,母后就是那不明理的人嗎?”
太后雙眸含淚,心中酸楚:“你是哀家一手養大的,哀家可有一日不把你當親生的看?”
“母后,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母后對兒臣的教養之恩,兒臣此生難忘。”
他不過是一個卑踐的宮女所生,當時先帝子嗣單薄,只先皇后和華貴妃有所出,先皇后見她母親生下了他,有意除之而後快。
若非當時身爲華貴妃的母后所救,他只怕早就死了。
雖然母后當時已經有了淮弟,可還是將他視如己出,親自教養長大,後來更是將他送上了皇位。
“母后,您若是真心想護住靖庭,倒不如遂了靖庭的心意,讓他搬去明州吧!”
“那怎麼行?哀家剛認回靖庭,怎捨得同他分離?”太后心裏一萬個不願意。
靖庭這孩子雖是有勇有謀,但畢竟從未受過皇室教導,她還想把靖庭留在身邊親自教導。
他日若太子不能成爲賢德之君,有靖庭在,大燕朝也不至於陷入黑暗!
“母后,兒子有一言,不知母后願不願意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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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見皇上言辭懇切,便也點了點頭:“你說吧!”
……
月至半空,養心殿外,懷王妃還等在那裏,看到太后出來,懷王妃上前扶住了太后:“太后娘娘,您要保重鳳體。”
太后哀嘆一聲:“南溪,是哀家無用,沒能護好靖庭。”
“太后娘娘莫要這麼說,靖庭他是個有膽識、有智慧的孩子,貧尼相信,他定能逢凶化吉。”
“這麼多年了,南溪你說話還是這般貼心。”太后深感自己年邁,心中愧疚愈深。
“若是靖庭再早幾年認祖歸宗,哀家定可給他更多助力,不至於讓他處處受制於人。”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親孫兒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活得這般艱辛,太后就心疼得緊。
不行,她得再想想辦法,定要想個能護住靖庭的辦法。
“太后娘娘您莫憂,靖庭行事有章程,貧尼相信他定能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
“南溪啊,請你相信哀家,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靖庭好。”太后意味深長地說道。
“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太后命人奉上了一個錦盒:“南溪,這是哀家能爲靖庭做的最後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