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謹從將軍府出來,心裏仍是感慨良多,她姐姐慕兮瑤昔日裏也是個驕傲的人,沒想到今日會淪落到這般境地。
“謹兒。”兮謹正在怔神間,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兮謹擡眸,看到謝洛正駕了馬車在將軍府門口等她。
兮謹脣角綻放了一抹笑容,走過去坐在了謝洛身邊。
“天冷,去馬車裏面坐吧!”謝洛溫和地說道。
“不冷,我想同夫君在一起。”兮謹挽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說不出的安心。
“外祖父他老人家都還好嗎?”他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兮謹,去了醫館才知道,謹兒是來了將軍府看魏老。
“嗯。”兮謹點了點頭,滿是遺憾地道,“外祖父他老人家執意要救壑元,不肯跟我回京。”
“謹兒,你放心,我安排了人在外祖父身邊護着他,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謝洛知道,魏老是謹兒最為敬重的長輩,早些時候,謹兒就曾同他表達過想要給外祖父養老的心願。
作為謹兒的夫君,他自然願意和她一道為魏老養老。
“夫君先前都沒同我說過這件事。”兮謹眸中滿是動容。
原來謝洛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為她守護了她最重要的家人。
“夫人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為夫若能替你分擔一二,我感到很高興。”
“多謝夫君!”兮謹笑着親吻了謝洛的脣角,眸中盡是幸福笑意!
——
時間轉眼過去月餘,冬去春來,崖州的天氣慢慢轉暖,眼見得馬上就要就要到驚蟄了。
這些日子,兮謹一直在忙碌着回京的事情,如今,不管是周圍的人亦或事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這日兮謹吩咐着蘇蘇和許婆子將一些打算帶回京中的東西裝進箱籠裏。
“謹姐姐,這些東西你都不打算帶回京城了嗎?”
蘇蘇看着許多珠寶首飾都被謹姐姐留了下來,不禁好奇。
許婆子在一旁打趣:“咱少主這般寵愛少夫人,等回了京,要什麼樣的珠寶首飾沒有。”
兮謹淡淡笑笑,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單子,遞到了蘇蘇手中:“蘇蘇,你可還記得當初顧直向你提親之時,我說過什麼?”
“嗯?”蘇蘇一時沒想起來。
但等打開那單子,看着上面陪嫁清單幾字,頓時明白了過來。
“謹姐姐,蘇蘇不要這麼多。”蘇蘇紅了眼眶,推拒道。
仔細算來,她只在謹姐姐身邊伺候了一年多,沒想到謹姐姐竟為她備下了這麼豐厚的嫁妝。
“女兒家若是陪嫁輕了,是會被夫家笑話的。”
兮謹輕輕地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我和你謝大哥馬上就要回京了,不能看到你出嫁了,可我們總也不能虧着你。”
兮謹拍了拍蘇蘇的手:“這事是我和你謝大哥商量過的,你只管安心拿着,等你什麼時候想嫁了,就帶着這份嫁妝嫁過去,定然不會被看輕了去。”
蘇蘇紅着眼眶,從一旁桌上倒了杯茶,跪在地上,將茶敬到了兮謹面前:“謹姐姐,請喝茶。”
“好。”兮謹明白蘇蘇這是在提前給她喝出嫁茶。
對於蘇蘇能嫁給顧直這件事,兮謹感到十分的滿意,便欣然喝下了這杯茶。
將家中的東西都收拾妥當後,兮謹又開始擬幾日後的賓客名單。
前些日子兮謹和謝洛說起,馬上就要離開崖州了,需得一個個和身邊相識之人道別。
後來兩人商討了一番之後,還是決定擺一場酒席,邀請相識的人都來,也算是正式的告別。
“少夫人,安哥兒又是這副模樣了。”許婆子抱着安哥兒走進來,眼底滿是打趣的笑意。
兮謹看着許婆子懷中的安哥兒,癟着嘴,一副欲哭又止的小模樣,讓人看着就心生憐意。
“他又不肯吃東西?”兮謹看着許婆子問道。
“是啊,每回想喝奶了,就這副小表情,老婆子我可真是狠不下心來。”許婆子摟着安哥兒,憐惜道。
![]() |
![]() |
![]() |
前些日子兮謹或許是因為太過疲累的原因,發了一次燒。
兮謹擔心傳染給安哥兒,便生了給安哥兒斷奶的念頭。
可安哥兒每日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想着喝奶。
眼見得哭了幾回沒得逞,安哥兒就開始不哭了,只是一直癟着嘴,任由金豆子般的淚珠往下掉。
相比於安哥兒大哭大鬧,兮謹顯然更吃他這一套,一時間心都碎了,等第二日燒退了,兮謹立刻掀了衣裳繼續給他餵奶。
可兮謹這些日子也確實忙碌,喂的次數少了,奶水自然也就少了下來,只能勉強打個牙祭。
此刻兮謹懷抱着安哥兒餵奶,看着他心滿意足地窩在她的懷裏,還時不時地看着她咯咯笑。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安哥兒如今食量大增,這麼點奶水根本吃不飽。
兮謹想着,或許安哥兒只是太過想和她在一起罷了。
這麼想想,兮謹便又改了主意,想着此番回京路上路途遙遠,生火煮飯或許多有不便,兮謹想着就繼續讓安哥兒喝吧。
即便是要斷奶,也等回了京,安哥兒適應了京城的氣候天氣,再斷奶,如此也可以讓安哥兒更健康一些。
除了擔憂安哥兒的飲食和健康,兮謹這些日子還忙着教導萋萋。
萋萋如今已經四歲了,京裏的小姐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要聘請宮裏的教習嬤嬤教導規矩禮儀了。
在崖州沒有這個條件,兮謹便只能親自上手。
兮謹猶記得幼時,在還沒過繼給嫡母之前,父親雖專門請了宮裏的教習嬤嬤來教導她們姐妹。
但每每教習嬤嬤來的時候,慕兮瑤總是支使着兮謹做這做那,從不讓她一起學。
教習嬤嬤們哪個不是人精,見府裏無人幫兮謹說話,慢慢的,便也只專心教慕兮瑤一人。
兮謹開始學習這些,還都是過繼給了嫡母之後。
當嫡母看着她小小年紀,總是一副畏畏縮縮、擔驚受怕的模樣,便知她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才養成了這般懦弱的性子。
於是,嫡母就開始親自教導她。
從行走坐臥到為人處世,每一樣她都精心教導她,這才有了後來的兮謹。
而如今,為了讓萋萋更好地適應回京之後的日子,兮謹打算把自己學過的這些,全盤教授給萋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