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慕熙澤用完了午膳,和兮謹告了聲罪,又立刻去了謝洛書房。
正巧這日謝洛也得空,兩人一直到天快黑了,慕熙澤才匆匆告辭離去。
臨走前,謝洛還贈了他一份文房四寶,直把慕熙澤高興得眉眼彎彎,對謝洛這個姐夫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讓夫君費心了。”兩人送了慕熙澤離開,兮謹挽了謝洛的胳膊,溫言道。
“不算什麼,我喜歡聽他喊我姐夫。”謝洛脣角勾起,笑意滿滿。
“對了,他今日怎麼突然來了?”自從他們回京以來,謹兒孃家便一直沒有動靜。
他本還打算備一份禮,帶謹兒回孃家一趟,畢竟當初他們成婚後,都沒有三朝回門,該有的禮數總不能落下。
可謹兒似乎不大情願,他便也作罷了。
兮謹拿出袖子裏的請帖,神情懨懨:“父親讓他來請我們回府。”
“怎麼?謹兒不想回去?”謝洛攬了兮謹的肩膀,語帶溫柔,“你若是不願意,我便尋個由頭幫你拒了。”
兮謹搖了搖頭:“我怕父親為難你。”
“沒事,謹兒,我能應付。”謝洛信心滿滿地說道。
他們回京也有些日子了,相爺這一關總是要過的。
第二日一早,兮謹給兩個孩子收拾了一番,又帶了許婆子和瓶兒一道出了門。
謝洛已在門外等着了,看到兮謹眉目間的愁色,上前撫了她的臉:“別煩惱,回去若是不高興,咱們就早些回來。”
兮謹看着整整兩車的東西,驚訝道:“這東西也太多了吧?”
“不多,這些都是咱謹兒的臉面。”謝洛從兮謹懷裏抱過了安哥兒,又拉了萋萋的手,“走,帶你們去見外祖父。”
相府位於京城最繁華的東街上,兮謹回京以後,便沒有來過東街,此刻看着車窗外熱鬧的景象,往事樁樁件件地浮上了心頭。
“謹兒,過去的都過去了,往後都是好日子。”謝洛握了兮謹的手,安撫道。
兩個孩子在一旁看着孃親少有的愁容,便都乖巧地沒有吵鬧。
馬車粼粼行駛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了相府。
臨下馬車前,兮謹扯了謝洛的衣袖:“夫君,若是母親等會兒說些不中聽的,你別放心上。”
她太瞭解慕夫人了,十足的勢利眼,她本就看不上謝洛一介商賈,如今謝洛成了她這個不受她喜愛的女兒的夫君,只怕更不會給謝洛好臉色了。
“沒事。”謝洛坦然一笑,扶了兮謹下了馬車。
讓兮謹沒想到的是,此番他們回來,相府竟是開了大門在迎候。
慕夫人身邊的燕嬤嬤看到兮謹,立刻滿臉笑意地迎了上來。
“二小姐,姑爺,你們回來啦,我家夫人已經等你們許久啦!”燕嬤嬤說着,便在前面帶路,引了他們往前廳走去。
還未進前廳,兮謹便看到一個梳着兩個小發髻的伶俐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跑了過來,邊跑還邊開心地喊着:“姐姐。”
兮謹看到這個撲過來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女娃,不由得露出了笑臉,蹲下身問:“你認識我?”
“姐姐,姐姐。”小女娃高興地撲進兮謹的懷裏,又拍了拍自己,“茵茵,茵茵。”
“哦,你就是茵茵啊!”
兮謹知道,自己跟着謝洛在崖州的時候,慕夫人又生了個女兒,取名叫慕兮茵。
拋開別的不說,茵茵是個可愛的孩子,看着比安哥兒也大不了多少,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軟萌可愛。
看到兮謹抱着慕兮茵不放手,惹得一旁的安哥兒哇哇地叫:“涼親,涼親。”
安哥兒如今已經會叫孃親了,雖然話說得不是很清楚,但兮謹心裏很高興。
府里人說如果安哥兒先會叫娘,那兮謹下一個一定會生個女娃。
“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定是因為你和大小姐長得太像,三小姐才這般粘你。”
燕嬤嬤說着,想要抱走慕兮茵,但慕兮茵摟着兮謹便不肯放手。
謝洛在一旁抱了哭鼻子的安哥兒,笑着道:“安哥兒乖,不同自己的小姨吃醋,咱安哥兒要尊敬長輩,知道嗎?”
謝洛這話惹得在場衆人紛紛掩嘴笑了起來,萋萋更是樂呵極了:“好小的小姨,比我還小。”
“謹兒,你回來了?”衆人這邊正說笑着,慕夫人在一羣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她穿了一件暗紅色的織錦長裙,鬢上釵環滿布,臉上施了厚厚的脂粉,可儘管如此,依舊難掩她面容的蒼白和憔悴。
兮謹沒想到,短短兩年不見,慕夫人竟老了這麼多。
兮謹俯身施了一禮:“母親。”
“小婿見過岳母大人。”謝洛也緊跟着行禮,又讓兩個孩子跟着見禮。
“不必多禮。”慕夫人擡了擡手,看着面前一對璧人,心中後悔不迭。
如果當初讓瑤兒嫁給謝洛,今日錦衣華服,言笑晏宴的就是她的瑤兒了。
兮謹明顯感覺到慕夫人看向她的時候,眸色飄忽,就知道她一定是在透過她想念慕兮瑤,心裏不免冷淡了幾分。
“裏面坐吧。”慕夫人看到兮謹面色一沉,頓時回過了神,笑着上前抱過了慕兮茵,“茵茵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兮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並沒有回話。
如今回想幼時受到的那些冷待,兮謹心裏就彷彿堵了什麼,無論如何都沒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慕夫人說起幼時的事。
謝洛感受到兮謹的鬱悶,笑着接話道:“原來謹兒小時候長得這般可愛。”
兮謹感知到謝洛的安撫之意,努力拋卻了那些不良的情緒,跟着慕夫人去了前廳。
“原本知道你們要回來,你父親還打算告假的,可宮裏突然出了點事,你父親天還沒亮就進宮了。”慕夫人看着面前兩人,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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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洛笑笑:“無妨,今日就是帶謹兒回來看看,也好叫岳父岳母放心,謹兒如今過得很好。”
“自然,自然,謹兒是好福氣的。”
慕夫人眸光落在兮謹身上,自己的這個二女兒看上去比兩年前更美麗動人了,渾身上下透着一種富足安定的嫺靜之態。
“謹兒,母親想問問你,你在崖州可有遇見你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