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賭。
這片山林本就人跡罕至,突然冒出一隊行爲詭異的陌生人,顯然是衝着什麼而來。
而她,絕不能暴露自己能開啓空間的祕密。
這次能活下來是運氣好,下次可沒準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昨晚那一幕仍歷歷在目——黑衣人圍坐在火堆旁,低聲交談,眼神冷峻,彷彿隨時會對她出手。
她躲在樹後,屏住呼吸,直到他們離開才敢動彈。
若不是她反應快,早就被發現了。
幸運不會永遠眷盛她,下一次,或許就沒有這麼好的時機了。
可到了時間,空間居然沒開。
她盯着手錶,秒針一格一格地跳動,心跳也跟着加快。
十分鐘……
五分鐘……
兩分鐘……
然而,手腕上那道淡淡的銀色印記毫無反應,空間依舊緊閉。
她心頭一沉,手指微微發顫。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時間誤差?
還是空間出了問題?
她嘗試着集中精神,回憶開啓的口訣和意妍引導,卻依舊毫無動靜。
帳篷只能先藏樹上,等晚上或下午再回來取。
她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再等。
揹包已經滿得塞不下帳篷,若揹着走太顯眼,反而容易引起注意。
她環盛四周,選中一棵枝幹,踮起腳,小心翼翼地將帳篷捲成一團,用防水袋包裹好,再用結實的藤條綁緊,費力地卡進高處的分叉樹枝間。
她又用幾片落葉和枯枝稍微遮掩,確保從地面不易察覺。
費了好大勁才把東西卡在樹枝間,盛妍邊走邊做標記,耳朵豎着聽周圍的動靜。
她用小刀在沿途的樹幹上輕輕刻下幾個極淺的記號。
每走一段,她都會停下腳步,回頭張望……
任何細微的異常都逃不過她的注意。
她的神經始終緊繃着,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下午時又發現一片松茸,剛好空間這時通了。
她心頭一喜,正要伸手,手腕上的銀色印記忽然微微發燙,緊接着,空間終於開啓!
她毫不猶豫,連同松茸周圍的泥土、腐葉和盤繞的樹根一起挖起。
她學聰明瞭,只把松茸、松露連着附近的土和樹根一起收進去。
她清楚,這些山珍一旦離開原生環境,極難存活,更別提移植。
但若連根帶土收進空間,那裏的特殊環境能讓它們繼續生長,甚至繁殖。
她動作謹慎,每一株都仔細包裹好,再輕輕放入空間的儲物格中。
她不再像最初那樣只收成品,而是學會了“養資源”。
這是她用性命換來的經驗。
“回去拿帳篷,今晚就回家。”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心中涌起一絲輕鬆。
採集順利,空間也恢復正常。
她回頭望了一眼那片松茸地,默默記下位置,打算改天再來。
夜路雖然難走,但對她來說,早已習以爲常。
她原路返回藏帳篷的地方,卻發現——東西不見了!
她剛靠近那棵老松樹,腳步便猛地頓住。
樹枝間的縫隙空空如也,藤條還掛着半截,但包裹早已不見。
她心頭一緊,衝上前仔細查看,樹皮上的刻痕還在,證明她沒走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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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圍着樹繞了三圈,擡頭、低頭、四盛,甚至撥開附近的灌木尋找,可那包裹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蹤跡全無。
她找了好幾圈,正打算放棄,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那聲音極輕,像是有人刻意放慢腳步,踩在枯葉上發出的摩擦聲。
她渾身一僵,瞬間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防身匕首。
她沒有立刻回頭,而是緩緩側身,藉着樹幹的遮擋,用眼角餘光掃向身後。
腳步聲停了,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卻愈發強烈。
一回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那人站在五步開外,穿着一身深灰色衝鋒衣,肩上揹着戰術揹包,面容冷峻而沉穩。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映出一雙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眼神中有驚訝,有擔憂,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如釋重負。
“彭宴舟?”
盛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聲音微顫,脫口而出。
眼前的人,竟然是她失蹤已久的未婚夫——彭宴舟。
她以爲他早已在那次山難中喪生,整整三個月杳無音信,所有人都認定他死了。
可此刻,他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呼吸平穩,目光灼灼。
“媳婦!真是你!看到那帳篷我就覺得眼熟,你怎麼一個人跑進山裏?”
彭宴舟幾步衝上前,聲音裏帶着難以掩飾的激動和後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確認她安然無恙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地方有狼有虎,昨天我們還看見老虎腳印了!”
他語氣嚴厲,卻又透着濃濃的擔憂,“你不要命了嗎?一個人敢往這種地方鑽?”
“我來採點東西,本來今天就準備回去。”
盛妍抽回手,聲音平靜了些,但心跳仍有些不穩。
她低頭整理揹包帶,避開他的視線,“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們在找幾個人。”
彭宴舟神情一凜,壓低了聲音,“你昨晚住這兒?看見黑衣人沒?”
“見了,今早他們還跟我說話。”
盛妍點點頭,終於擡頭直視他,“領頭的看着三十左右,瘦高個,臉上有道疤,手下都叫他‘龍哥’,聽着不像本地人。他們帶的裝備很專業,說話也有組織性,不像是普通採藥人。”
“應該就是他們了。”
彭宴舟眼神驟冷,握緊了揹包帶,“這批人我們追蹤很久了,涉嫌非法盜獵和地下交易。今天太晚了,山上先過一宿,明早一起下山。”
帳篷讓給盛妍住,彭宴舟帶着人睡外面。
夜色深沉,山林間風聲簌簌,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動。
彭宴舟站在帳篷外不遠處,目光警覺地掃視着四周的黑暗。
他一手按在腰間的槍套上,神情冷峻,沒有半分鬆懈。
他身後的幾名隊員也各自找了個靠樹的位置坐下,背靠着樹幹,警惕地觀察着營地周圍的動靜。
儘管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但誰也不敢真正合眼。
畢竟,這片山林並不平靜,而他們所處的位置,更是敏感地帶。
剛安頓好,還沒睡着,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