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下意識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皺眉,“不行。”
沈枝意抿了抿脣:“可是它還小,這麼冷,不一定能在外面活下去。”
靳承洲沒說話,轉頭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保鏢。
保鏢伸手把地上的小狗拎起來,小狗在他手裏很不安,叫的聲音更大了,掙扎得也更緊張了。
不過這一下,倒是能看得更仔細了。
這只狗應該就是本地土松。
肥嘟嘟的,耳朵也圓圓的。
一雙豆豆大的眼睛盯着沈枝意。
沈枝意緊張地上前兩步,想從保鏢手裏把小狗接過來。
保鏢後退一步,“抱歉,夫人。”
沈枝意不死心,做最後的掙扎:“靳承洲……”
她聲音放軟,黏黏糊糊的,聽着像是在撒嬌。
靳承洲略微側目。
保鏢將小狗帶走。
沈枝意回過頭看向他,忽而扭過身,往屋內走去。
靳承洲平聲:“你現在不適合養狗,我會把它送到寵物醫院去,等過段時間我會讓寵物醫院多送兩只狗過來給你挑。”
沈枝意不搭理他。
轉身進廚房倒了一杯水,喝了,就繼續回房間躺着。
靳承洲瞧着女人纖細背影,微微抿了抿脣,伸手搭上沈枝意的肩頭。
女人撥開他的手,“別碰我。”
靳承洲道:“就一定非要那一只。”
沈枝意坐直身體,“你會給我嗎。”
靳承洲不想,一只流浪狗身上有多少細菌和病毒都是說不定的,而且他能感受到沈枝意對剛剛出現在門口的小狗的在意,眼眸陰沉片刻。
過了幾秒。
他開口道:“你——”
沈枝意算是對靳承洲的語氣了解得透透的了,這個字剛出口,她就繼續躺下去,背過身,不再和靳承洲交流。
靳承洲:“……”
約莫盯了沈枝意四五秒,他出聲:“我過會讓人把他送回來。”
沈枝意再次起身,只是這次眼裏沒有期待,而是試探:“真的?”
“我要是騙了你,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理我了。”他伸手撈過女人抱在身上,察覺到女人微微掙扎的弧度,伸手按住她的腦袋,“脾氣這麼大啊,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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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擡眼看了看他,突然牽起他的手。
靳承洲垂眸。
沈枝意張口咬了下去。
一個牙印落在虎口。
上面還帶着口水的痕跡。
沈枝意咬完就嫌棄地把他的手甩開,冷哼一聲,“去洗手。”
要咬的是她,嫌棄的也是她。
靳承洲無奈地起身去洗手,再回來抱沈枝意的時候,女人已經用被子給自己裹了裏三層外三層,他想抱也就只能抱被子。
晚些時候,小狗被送了回來。
保鏢彙報:“醫生說還有兩針,等之後再去打就可以,您要不要帶夫人去?”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有些突兀,解釋說:“我只是覺得這樣更有參與感,畢竟一個家庭裏,不能缺媽媽這個角色,而且夫人之前很喜歡這只狗,說不定會因爲這件事和您的感情加深。”
靳承洲擡眼看他幾秒,“把單子給我。”
保鏢立刻從口袋裏掏出黃色的紙張。
靳承洲接過看了兩眼,“你去忙吧,等之後回港城去找財務領雙倍獎金。”
保鏢面上一喜,退出房子。
靳承洲目光轉向客廳的一個小角落,那裏的東西都被移走,裝了護欄,護欄裏擺着幾個狗狗喜歡的小玩具。
靳承洲走過去,把小狗放在裏面。
它也不怕生,看了靳承洲幾秒,轉頭在狗窩裏爬起來。
靳承洲就站在它旁邊打電話。
沈枝意睡着了。
所以,他沒有進去打擾人的睡眠。
這通電話打完,景東的電話進來:“靳總,梅家那位正在家裏吵着要離婚,今天還把女人帶上門了,要給人一個名分。”
他似乎覺得這件事難以啓齒,繼續說:“梅老爺子也同意了。”
要知道梅渡今年可也快五十多歲了。
這麼大的人因爲愛情要離婚,丟死個人了。
靳承洲淡淡開口:“先前爲什麼不說?”
景東:“我也是剛剛知道,梅家瞞得很緊,要不是我今天上門——”
約莫是梅渡這個事做的太荒唐,梅老爺子擔心影響靳承洲心裏梅家的印象,所以一直壓着。
沒想到景東現在上門。
靳承洲淡淡垂眸,“促成他們離婚。”
景東一凜。
靳承洲道:“既然離了婚,也就該還人家一個自由,讓人落葉歸根吧。”
景東聽完,心裏突然有個大膽的揣測。
靳承洲不會一直等着梅渡和鞠萍離婚吧。
但,也是。
鞠萍要是一天不和梅渡離婚,沈枝意可就算得上是靳承洲名義上的妹妹。
到時候哪怕老爺子同意,他們結婚也會困難重重。
景東轉過身回了梅家,視線掃過站在旁邊的梅渡,咳嗽兩聲,說:“靳總的意思是,有了感情,該離還是得離,總不能讓您守着死人過日子……”
–
沈枝意這一覺睡得太長,太陽穴突突直跳,睜不開眼。
半夢半醒間,只感覺指尖濡溼。
怔愣幾秒,她低下頭看去。
一條土黃色的小狗搖晃着尾巴,朝她汪嗚的叫着,又湊上來,用屁股壓在她手心。
“……”
萌,萌得人心都快化了。
沈枝意伸手把狗抱起來,伸手擼擼它的肚皮,“你怎麼在這啊。”
狗不懂,狗只會歪頭叫。
靳承洲從門口進來,視線淡淡垂過她,“它從護欄爬出來的,可能是想你了。”
沈枝意:“它就見我一面,知道什麼想我。”
話是這麼說,沈枝意還是把小小的身體摟緊了。
靳承洲瞥過一眼,淡淡道:“它還有兩針沒打,你把它放下來,先洗手吃飯。”
沈枝意的注意力被轉移,問:“我已經睡了這麼久了嗎。”
她總感覺自己還沒眯多久就起來了。
側頭看向窗外。
屋外陽光灑落,橙紅色燃燒在天空之上。
似乎,的確過去了很久。
沈枝意掀開被褥,把小狗放下去,走到靳承洲面前。
靳承洲身體微微緊繃。
沈枝意踮起腳,忽而湊上去,吻了吻靳承洲的脣瓣。
隨即,她偏身邁步出去吃藥膳。
周老爺子的事像是最後一次風浪,之後沈枝意和靳承洲在家多休息了幾周,給小狗取了名,叫米糊,米糊在家待了幾天就熟悉了,到處亂竄,龐醫生過來給沈枝意面診,都被嚇了一大跳,呼嚕了一下米糊腦袋,纔去給沈枝意調整方子。
從藥膳正式變成了喝藥。
沈枝意剛開始還很抗拒,到後面倒是喝麻木了。
坐在窗口把藥喝完。
她捻了一塊糖含着,手機裏突然出現一條信息。
打開一看。
是那個小姑娘,她發了一個離婚的本子過來。
緊跟着,她問:“現在梅渡要求我和他結婚,我什麼時候能出國。”
沈枝意把一早準備好的材料和機票給她,叮囑她明天一早就過去,到時候會有人帶她離開。
等她安全落地,給她發消息,他們的交易關係就算結束了。
小姑娘回了一個OK。
身後的門傳來一聲響。
沈枝意擡頭看去。
靳承洲問:“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