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說完,就溜了。
護工回來,正好看見沈枝意健步如飛的背影,遲疑道:“靳先生,她……”
靳承洲:“不用管她。”
護工哦了一聲,把水瓶放在牀頭。
又偷偷擡眼掃過靳承洲一眼。
男人雖然面無表情,但莫名的,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挺好。
忽而,他開口:“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護工把牀頭櫃的手機遞給他。
靳承洲處理了幾條着急的工務,就要打電話。
他讓護工先出去了。
護工想了想,去一旁的病房找沈枝意。
沈枝意正在換藥。
她手上的傷不嚴重,只是那會車輛劇烈震動,摔下橋的時候,導致她輕微骨折了。
現在包紮兩三天,好了很多。
今天就開始給她拆繃帶。
護工看了看沈枝意,問:“沈小姐,你剛剛和靳先生說了什麼,他在病房裏偷着樂呢。”
沈枝意臉色古怪,“他在病房裏偷着樂?”
護工點了點頭:“雖然他面無表情,但能看出來,人挺高興的。”
沈枝意:“你可能是看錯了。”
護工自覺自己在醫院看了這麼多人,不大可能看錯,可是看着沈枝意不感興趣的神情,想了想,還是沒繼續說下去。
眼見護工沒再繼續講,沈枝意更加確定是她看錯了。
沈枝意道:“你下次別在他面前說,他會不高興。”
景東開的工資很大方,五百一天,護工暫時還沒有遇見過這麼高工資的僱主,也不想得罪人,點頭如搗蒜:“我明白。”
沈枝意見她上道,也沒再說什麼。
傷養了三四天。
沈枝意差不多好全了,只有一點輕微的後遺症,需要慢慢養。
中途,寧清過來了一次。
確定沈枝意沒事,她吐槽道:“你這運氣也是絕了,怎麼不是天災就是人禍,我看你得好好去拜拜了。”
沈枝意道:“我過兩天就去。”
她笑着說:“要不要替你求一求平安福?聽說有些寺廟桃花很靈,也可以給你求求桃花。”
“不了,老孃現在只想搞錢,不想要桃花——”寧清婉拒。
像是想到什麼,她開口:“周氏要是真起訴你,你打算怎麼辦?有找律師嗎,需不需要我推薦?”
沈枝意搖頭:“不用,我心裏有人選。”
寧清:“這就是,周生允那個狗逼也是不當人,你辛辛苦苦爲他工作這麼久,他還要你把曾經的薪酬吐回去,真的有病。”
沈枝意聽着她罵,伸手捏了捏寧清的臉。
寧清一來,沈枝意整天困在醫院的壓抑心情都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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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人走後。
沈枝意想了想,撥通了一個電話過去。
周生允不仁,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電話兩秒接通。
女性聲音年輕:“沈祕書。”
沈枝意笑了笑,“方律,有空聊聊嗎,我有個案子想委託給你。”
方律是沈枝意認識的京北有名的律師合夥人。
人創辦律所的時候,是沈枝意給她帶了開頭生意。
兩個人也算是有一段不淺的交情。
“可以。”方律笑道:“不過你們公司法務部的大名誰不知道,還能用得着我幫忙?”
沈枝意淺聲:“就是和周氏法務部對打,方律敢接嗎?”
方律好歹是頂尖律所的合夥人,對京北圈內流傳的風聲鶴唳,多少還是瞭解的,聽見沈枝意這麼一開口,她問:“打算出來了?”
沈枝意沒否認,“敢接嗎?”
方律低聲:“你這是讓我和周家作對。”
沈枝意:“如果你爲難,就算了。”
“倒不是爲難,只是我沒什麼時間,不過我最近有個師兄快回國了——”方律停了停,道:“這樣吧,你在哪,我過來找你,我們面聊一下,我看看我師兄能不能接。”
沈枝意調侃道:“你師兄不會很貴吧,要是我請不起怎麼辦。”
方律:“我們都是老朋友了,肯定給你打八八折。”
沈枝意在手機上分享定位給方律。
方律正好在附近辦事,很快就來了。
瞭解完事情的起因經過,她皺緊眉頭,低頭看沈枝意的傷勢,“其實這個也好解決,只要讓醫院出具一份傷情報告,證明你是上班出了工傷。”
沈枝意坐在牀上看着她,“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方律笑了,“那我去問一下我師兄接不接。”
沈枝意擺了擺手。
方律出去打電話。
片刻,回來對着沈枝意說:“我師兄接了,就是他脾氣有點爆,你多擔待點,我把他微信推給你,你加一下。”
沈枝意點了點頭,笑道:“好,麻煩你了,等我好了請你吃飯。”
方律擺擺手,“你當初幫我那麼多,我肯定要幫你的,而且你也別說得這麼生分,要是我能打得過不倒企鵝,以後在京北我都可以橫着走了。”
沈枝意:“那我先祝賀方律生意紅火了。”
方律還有很多事,沒有久待,把人推給沈枝意,就走了。
沈枝意看着方律推過來的微信。
一時頓住。
人推過來的是一個荔枝頭像的微信。
名片上的備註寫着——‘盛宗辭’。
應該是同名。
沈枝意申請加了好友。
看着那頭遲遲沒有回覆,她把手機放下。
準備換身衣服,出去透氣。
‘叩叩’兩聲。
沈枝意換衣服的手垂了下來,回頭看向門口。
“哪位?”
景東:“沈小姐,是我。”
沈枝意略微一頓,從廁所門前退了出來,道:“門沒關,進來吧。”
景東推門而入。
但,不止是他——
還有靳承洲。
短短几日,男人眉眼鋒利,神情冷淡,西裝革履的,和先前的病弱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他擡眼看向沈枝意,“要出去?”
沈枝意道:“想去透口氣。”
靳承洲眉眼動了動,“去換吧,我在門口等你,過會帶你出去。”
沈枝意還想說什麼。
兩人已經出去了。
沈枝意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換了衣服,她剛出門。
靳承洲便已然開口:“車在樓下等着,我們可以走了。”
沈枝意:“……?”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迷茫,靳承洲平靜道:“帶你去參加拍賣會,夜裏回來。”
沈枝意剛想說自己不去,便已經被人推上了車。
從醫院到機場,再到上機,飛往港城——
不過三小時的時間。
沈枝意落地港城,看着熟悉的景象,有那麼一瞬恍惚。
恍惚自己彷彿還停留在三年前。
微微側頭,她下意識去看靳承洲的神情。
靳承洲目光看着遠方的某一處。
沈枝意循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洶涌的人羣圍繞着誰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