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動靜,周生允早知道了。
卻沒料到靳承洲會在這會過來——
得知靳承洲又一次爲沈枝意撐腰。
周生允薄脣繃緊,神情晦暗,不過他大概也能猜到爲什麼,一大部分應該出自於靳甜在場。
和沈枝意只有一小部分關係。
畢竟一個男人是不可能對被他拋棄的女人感興趣的。
其實周生允對於電梯裏的鬧劇早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沈枝意說的那些話,心裏頭更是確定她是被人拋棄了。
當初,他只是說要和靳家訂婚就鬧得那麼狠。
這次是一定要耐着性子,等她安分點!
短而有力的三聲敲門。
周生允調整表情,對着門口淡淡道:“請進。”
靳承洲和一干人等推門進來。
周生允擡眼看向他們,頭一回沒有熱絡地起身迎接,不鹹不淡問道:“靳總有什麼事嗎?”
靳承洲:“我是來和周總談港城那個項目的,不過沒有料到貴公司給我看了一場好戲。”
他立於人羣當中,語氣不虞。
一時間讓所有人的靜了聲。
周生允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平淡道:“好戲?”
靳承洲目光轉向跟在他們之後的陳趙兩人身上。
兩個女人目光惶恐,唯唯諾諾地把事情說了。
只是中間隱去了不少事。
而最開頭的出言挑釁,也變成她們看不慣沈枝意三天兩頭請假上班,爲公司的打抱不平。
周生允語氣淡淡:“沈祕書離崗多日的事是事實,她們有點意見很正常。”
提起眼睛,他看向靳承洲,話對着兩個女人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陳趙兩人臉上一喜,當即就要離開。
靳承洲語氣聽不出喜怒:“這就是貴司的辦事風格。”
周生允勾了勾脣,笑意不達眼底:“靳總,這是周氏,不是靳氏。”
意思是讓靳承洲手別伸得太長。
靳承洲眉眼微擡,神情寡冷疏離:“即使是周氏,平白無故拿我妹妹當槍使,也說不過去,還是說周總忘了上次的腿疼了。”
周生允剛好了沒幾天的腿又開始隱隱作痛,臉色微冷。
當初在壹號公館,靳承洲是如何狂妄打斷他的腿——
告訴他,沈枝意他要定了。
而他被他帶來的保鏢狠狠壓在地上。
是奇恥大辱!
現在靳承洲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放在桌下的手收緊,他眼神掃過那兩人,“聽清楚了嗎?”
語氣帶着莫名的情緒:“你們今天是惹到大人物了,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能說的算的了,現在你們要是還想留在公司,就朝人好好道歉。”
沈枝意皺了皺眉。
陳趙兩人不過是市場部的小員工,但在職場沉浮這麼久,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現在通過兩人的態度,算是知道自己已經死路一條了。
脣角抿緊,小陳期期艾艾開口:“靳總我錯了,我們不應該在背後說您的壞話,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靳承洲:“不知道我今天會來,還是不知道我會就此說事。”
都有!
但這些話,她們是不可能在靳承洲面前說的。
求助的目光看向旁邊的靳甜。
靳甜在祠堂跪了那麼久,後知後覺也反應過來。
這會是更討厭有人利用自己。
見到兩人目光看過來,靳甜當即說:“這樣的人留不得,開除吧。”
靳承洲:“周總聽見了?”
周生允語氣不鹹不淡:“沈祕書,帶她們去人事。”
沈枝意垂下眼,“是。”
沈枝意領着趙陳兩人出去。
門關上。
氣氛緊繃於一線。
靳承洲視線淡淡看向周生允,走到一旁的茶几,坐下來。
反手豎起三杯青盞,依次倒上茶水。
茶香四溢。
靳甜走到靳承洲身邊。
靳承洲頭也不擡,“周總,今天就借花獻佛了。”
周生允踱步過來,坐在靳承洲對面,“這件事你不是做慣了,現在倒學會客氣了。”
靳甜聽得心驚膽戰,下意識看了靳承洲一眼。
靳承洲沒有動怒,臉上連一絲情緒都沒有,只道:“你怎麼知道那就是你的呢,說不定人家早就不想跟你了,昨夜裏的事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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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昨天回酒店,是他沒想到的。
但歸根究底——
即使最後沈枝意真的上了車,他也會把她從車上搶下來。
沈枝意不知道,在她跟着周生允下樓的時候,他的車就停在他們前一個路口。
周生允皮笑肉不笑,“如果你要這麼說,我也無可厚非。”
端起茶盞,手指瞬間燙紅。
他卻是沒有放下的意思,僅僅是擡眼看向靳甜,溫和說:“反正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任何人都奪不走。”
靳甜抿了抿脣,努力忽略掉心頭那一絲怪異感。
不等靳承洲開口,周生允道:“靳總來既然是和我談生意的,那就先談生意吧。”
–
穿梭在過道上。
微卷的女人終於忍不住開口:“沈祕書,我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說說情,我們不能被開除啊,就算辭職也可以,但不能被開除!”
京北的企業,周氏最大。
周氏如果開除他們——
其他的公司更不會要她們了。
沈枝意回頭看向她,語氣淡淡:“你說了,我已經是要被周氏起訴的人了,怎麼能幫得了你?”
她這是在諷刺人說她被周生允拋棄的事。
小陳臉青一陣紅一陣。
還想說什麼。
迎面的張媛攔下她們,“枝意,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小陳小趙齊齊叫道:“媛姐!”
張媛沒說話,看着沈枝意。
沈枝意回眸看向她。
女人穿戴的很整齊,但微微側過頭去,隱約能夠看見浮腫的巴掌印。
“是你。”沈枝意的嗓音裏沒什麼意外。
當時靳甜出現,她就覺得奇怪。
現在張媛露面,人對張媛的熟稔態度——
一切都明瞭。
張媛沒否認,“我這也算是幫了你,不是嗎。”
沈枝意:“你是幫我,還是爲了自己,你不清楚嗎?”
歪了歪頭,容貌漂亮的女人脣角微挑:“自己有私心,就別說幫別人了,張媛我都不知道你藏的這麼深,你做的這些,你家裏人知道嗎。”
張媛神情沒有一點波動,只是口氣開始強硬起來:“把人交給我。”
說着,她就要上來搶人。
沈枝意擡手狠狠拍了下去。
還算白的手背霎時紅了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