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宗辭當然不可能承認,面帶微笑:“你誤會了。”
靳承洲嗤笑一聲。
氣氛劍拔弩張。
盛宗辭提了提眼,還想說什麼。
沈枝意開口道:“好了,讓他進去吧,只要坐在茶几旁邊,就沒問題吧。”
話說到最後,帶上幾分強勢。
盛宗辭眼皮微微垂落,語氣平靜:“當然沒問題。”
靳承洲沒說話。
沈枝意伸出手握住靳承洲的手,以示安撫。
靳承洲瞥她一眼。
身上沉冷的氣場緩解。
擡起腳,和沈枝意一起進入房間。
靳承洲站在靠門邊的茶几,便沒有再動了。
對着沈枝意道:“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沈枝意望着這樣的靳承洲,眼底的愧疚多了一層,她沒有說什麼,跟着盛宗辭走到辦公桌前。
鞠萍生前給沈枝意留下來了很多東西。
其中包括若干資產等。
遠比盛宗辭給沈枝意遺囑上的要多。
沈枝意擡眼看向盛宗辭。
盛宗辭道:“這是你母親的意思,就像那封信——”
“如果你不來,我是不會把這封信給你的。”他說,“你母親說了,如果你不想要遺產,就說明你沒有原諒她,她也沒必要讓你徒增煩惱。”
沈枝意說:“我拿了遺產,也不代表我原諒她。”
盛宗辭:“只是你還是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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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沒說話。
因爲盛宗辭說得對,如果她不是心軟了,是不會來的。
更不會因爲鞠萍的一封信紅了眼眶。
盛宗把遺囑翻到最後一頁,“籤吧,過會我們就去辦理房產過戶,不過京北那邊的房產得去京北當地纔行,到時候可能要你自己跑一趟。”
“謝謝。”沈枝意拔出鋼筆,利落簽下自己的名字。
盛宗辭看了文件一眼,起身把身份證等證明收進公文包裏。
“我們走吧。”
沈枝意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我代他跟你說聲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盛宗辭:“有些事不是你的問題,道歉自然不應該你來說。”
沈枝意抿了抿脣。
盛宗辭鋒利眉骨微微擡起,嗓音帶笑:“還是說你怕我針對他,所以刻意過來道歉,想讓我高擡貴手?”
沈枝意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個。
於是,她沒有否認。
僅僅是靦腆笑了笑。
盛宗辭突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問:“就一定非得是他嗎?”
他的聲音沒有壓住。
靳承洲側目看過來。
半空之中,男人和男人的視線猛然對上。
靳承洲微微勾起脣角。
他沒有開口,卻是勝券在握的眼神。
盛宗辭喉頭的不甘心幾乎快要衝出來了,只是在下一秒,還是被他壓住了,偏過頭,他看向沈枝意。
沈枝意半晌說:“不一定的是他,但一定不會是別人。”
太過熾熱的愛和恨,都是靳承洲給她的。
以至於,別人再來佔據這個位置——
沈枝意都會下意識對比。
即使,她知道其實這麼做並不好,但她控制不住。
沈枝意輕聲說:“沒有人能比得了他。”
盛宗辭後槽牙微微咬緊,那些壓在心頭多年的話幾乎快要衝出來,垂在身側手指捏緊成拳,他往前跨了一步。
下秒,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靳承洲問道:“都簽好了,現在去辦過戶?”
他的眼神看着盛宗辭,話卻是對着沈枝意說的。
沈枝意愣了兩秒:“嗯,現在去。”
靳承洲擡手抓住沈枝意的手。
指腹扣入掌心。
十指相纏。
靳承洲道:“你瘦了不少,回去讓黃姨給你做點紅燒肉補一補。”
沈枝意思路被帶偏,下意識道:“還沒有確定多久回去呢,到時候再看看吧。”
“行。”靳承洲帶着沈枝意往外走。
注意到盛宗辭站在原地,他側身望向他,催促:“盛律,時間就是金錢,不快一點嗎?”
盛宗辭面色難看。
過了幾秒。
他調整好表情,走到沈枝意的另一側,淡淡說:“走吧。”
財產過戶很快,主要是房產轉移。
需要出具兩人的母女關係的證明,還有公證證明,和一些雜七雜八的,交給房產局的確定。
好在靳承洲提前打過一通電話,這些都辦理得很快。
從房產局出來,已經是中午一點。
陽光隱隱綽綽,照得人眼睛疼。
沈枝意開口:“師兄,要不要一起吃飯?”
盛宗辭:“不了,我下午還有個會,你們吃吧,等到京北你再請我。”
沈枝意正要開口,靳承洲手掌輕輕壓在柔軟發間,聲音溫和:“好了,人盛律可是有名的大律師,沒有時間和你吃飯。”
盛宗辭面色一冷。
靳承洲這話是在內涵他,架子大,抽空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
沈枝意覺得也是,道:“等你有空再說吧。”
盛宗辭點了點頭,快步上車。
他怕自己再留下來,會忍不住打靳承洲一拳。
靳承洲是有自己開車過來。
他們送完盛宗辭,轉身便回了不遠處的車裏。
一上車,沈枝意道:“你別針對他,人家幫了我很多。”
靳承洲嗓音發冷:“這就護上了?”
“……靳承洲。”沈枝意低聲叫他的名字。
靳承洲側過身體,視線直勾勾看向沈枝意,“難道你沒看出來他對我的針對?”
“這怎麼能叫針對?”沈枝意蹙眉道。
她緩和語氣,“他也只是避免泄露我母親的隱私,不是故意針對你。”
鞠萍的身份很敏感。
不能讓外人知道。
所以她能夠理解盛宗辭。
靳承洲視線歐危險,身體微微前傾,壓近一寸:“沈枝意,我有時候真想把你的心剖開,看看裏面是什麼做的。”
危險的荷爾蒙氣味蔓延在逼仄車廂裏。
沈枝意下意識扣住門把手。
伸手想要拉開車門。
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靳承洲單手解開安全帶,攥住她的掌心,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扯。
沈枝意身體往靳承洲那邊倒。
下秒,溫熱掌心壓在心口。
沈枝意眼尾泛起更濃重的紅暈,弱弱叫道:“疼。”
“我還以爲你不會疼呢。”靳承洲斜斜睨過她一眼,低下頭,重重咬了她脣一口:“詭計多端的小騙子。”
最可怕的是他。
明明知道她的謊話漏洞百出,他卻還是願意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