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眉心跳了跳。
目光下意識看向辦公室內的靳承洲。
男人眉眼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側過身,不知道和誰在打電話。
沈枝意抿了抿脣,起身走到辦公室前。
敲了敲門。
男人淡淡一聲請進。
沈枝意進去。
靳承洲結束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擡眼看她,“怎麼了。”
他語氣平平,壓着幾分不虞。
沈枝意敏銳察覺出來這一點,喉頭變得有幾分乾澀:“盛白萱的事……”
靳承洲似乎並不想和她提起這件事,只說:“我會處理的,不會讓她影響公司。”
沈枝意眼睫顫了顫,最終沒忍住問出來:“你打算怎麼處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果起了憐惜。
就說明其他心思不遠了。
“你不用管了,寶寶,反正我不會讓她影響我們的。”他的語氣多了幾分冷。
沈枝意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有幾個湊上前,詢問靳承洲發什麼火。
沈枝意擡起眼睛。
湊過來的人眼裏沒有疑惑,全是八卦。
沈枝意壓下心頭的情緒,淡淡說:“不清楚。”
站在中間的女人撇了撇嘴,“裝什麼裝。”
沈枝意倏然冷眼看過去。
女人瑟縮了一下,聲音拔高:“難道你當我們看不出來你喜歡靳總?”
沈枝意心頭一緊。
女人繼續說:“——喜歡靳總的人多的是,你不就是佔了一個祕書的先機,真把自己當人上人了,大家只是好心關心你,還得你冷臉。”
三言兩語,就把沈枝意和她的矛盾轉化爲集體矛盾。
沈枝意撩過一眼,嗓音冷淡:“是關心我,還是打探靳總的八卦,你們心知肚明。”
掃過在場衆人一眼。
最後落在女人的銘牌上。
她不徐不疾道:“徐潔,與其花心思轉化矛盾,不如好好工作。”
職場的人都是人精。
看徐潔的目光瞬間都不一樣了。
徐潔繃緊臉,氣急道:“你——”
“至於靳總,我的確喜歡。”沈枝意巧妙道,“誰不喜歡人民幣?難道你會嫌棄你的工資太多?”
這當然不可能。
衆人望着沈枝意的目光變得友善起來。
見狀,徐潔跺了跺腳,走了。
沈枝意看着圍在辦公桌的衆人,擡了擡手,道:“盛白萱是靳氏的門面。”
她的話點到爲止。
周圍人對視一眼,恍然大悟。
沈枝意剛剛進去被兇,大概率是因爲盛白萱的事。
如今盛白萱的名聲毀了,靳承洲心情不好。
理所應當。
徐潔走到衛生間,下意識回頭往背後看一眼。
沒有人追來。
她鬆了一口氣,咬了咬下脣,給手機最下端的人發消息。
‘沈枝意太難搞了,要壞她的名聲,得加錢。’
下午結束一場兩小時的會。
沈枝意喉嚨很乾,走到工位前,端起茶杯,正準備喝一口。
茶杯沒水。
沈枝意去茶水間倒水。
走近些。
門口出來幾人。
他們看沈枝意的目光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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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眉心微攏,但也沒有太在意,倒完水喝了一口,就回到工位上坐着。
傍晚。
沈枝意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又翻出靳承洲的行程表。
靳承洲下午有一場會,夜裏還有個吃飯的局。
沈枝意翻出靳承洲的電話。
直接打了過去。
靳承洲沒接。
一連打了三個。
置頂跳出來靳承洲的對話框。
他言簡意賅:?
沈枝意:你傍晚有個應酬,地點在華庭,時間是半個小時後。
靳承洲:推了。
男人簡簡單單兩個字,卻不容置喙。
沈枝意側目看過一眼右下角的時間。
距離應酬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
這次的應酬是和內陸的一個原料商,如果能夠定下,能夠減少不少運輸成本。
而且現在推掉,對靳承洲、對公司影響都很大。
對方還會覺得他們看不起自己。
沈枝意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走到於樂跟前。
沈枝意還沒走,於樂也不能走。
沈枝意伸手輕輕敲了敲於樂的桌面。
於樂擡頭。
沈枝意:“今天的應酬,你跟我去。”
於樂一頓,“靳總那邊——”
“他臨時有事,就我們兩。”沈枝意說,“到時候該怎麼說,你應該很清楚。”
沈枝意和於樂到飯局上。
不出意料的被刁難了。
中年男人長得很和氣,口氣卻不虞:“我本來以爲靳總很有誠意纔會合作,現在來看,這誠意不怎麼足。”
沈枝意抿了抿脣,低眉順眼道:“抱歉,靳總夜裏有個和港城那邊的會,實在脫不開身,所以我來了。”
男人沒說話。
沈枝意視線望向桌面的酒,笑容不改,“這樣吧,我敬鄧總三杯——”
“不用,也不是你的錯。”男人擺了擺手,打斷道。
如果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大概會覺得鄧總在說真心話。
偏偏沈枝意聽懂了。
他的意思是——
三杯不夠。
沈枝意加碼道:“一瓶吧,我吹了,也算是給鄧總賠禮道歉,今天的事是我沒有安排好靳總的行程,真是對不住。”
鄧總笑了笑,不接話了。
沈枝意望着那瓶滿打滿的白酒,心下一橫,伸手擰開瓶子。
於樂向前走兩步,下意識想攔。
沈枝意微微搖了搖頭。
對着瓶口,一骨碌喝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滾過喉管。
胃彷彿也受不了這個刺激,隱隱作痛。
沈枝意忍下抽搐的痛,把瓶子放下,提眼看向鄧總。
鄧總笑容真切了不少,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都說沈祕書是女中豪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坐吧,白酒很烈,多吃兩口菜。”
他倒不是故意爲難沈枝意。
只是靳承洲這麼放他面子,他不爲難一下,改天他們會說他怕了。
沈枝意和於樂對上視線。
鬆了口氣。
開頭的小插曲過去,後面的事就好談很多。
鄧總簽了合同。
吃完飯,沈枝意送鄧總出去。
鄧總意味深長道:“沈祕書,其實你的能力單幹也可以,完全沒有必要屈人之下不是嗎。”
沈枝意笑笑,沒接話。
鄧總上車,車身遠離飯店門口。
沈枝意脊背一鬆,身形踉蹌。
於樂驚慌攙扶住沈枝意,“沒事吧?是不是喝太多了胃疼。”
沈枝意按了按自己發疼的小腹,臉色發白。
“沒事,可能是這些天太忙了,沒怎麼吃東西,所以——”她還沒說完,一陣更加尖銳的疼痛傳來。
隱約有什麼從雙腿流淌。
沈枝意面色更白了。
於樂着急道:“你別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