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靳承洲拉着沈枝意看電影。
沈枝意不感興趣,趴在靳承洲的肩頭昏昏欲睡。
靳承洲微微側目,“下次帶你去那吃飯怎麼樣?”
沈枝意一瞬間驚醒,手指緊了緊,半晌說“挺好的。”
靳承洲從她反應裏察覺到一線恐懼,可是在恐懼什麼?
今下午的事,保鏢彙報給他了。
沈枝意當場報仇。
不至於害怕關紅。
可是——
眯了眯眼,靳承洲垂下手臂抱起女人,帶着回牀上,蓋好被子。
沈枝意眼睛瞪圓,結果看見男人的手直接攀了上來,將她囚禁在自己的懷抱裏,摟緊。
“幹什麼?”
“睡覺。”
“這個樣子怎麼睡。”沈枝意氣惱。
靳承洲低頭吻了一下她,“就這麼睡。”
他話鋒一轉:“我讓人過來看着房子,不讓人靠近怎麼樣。”
沈枝意頓了頓,“不要。”
她現在就被這種囚禁生活弄得沒轍。
再來幾個人看守。
更窒息了。
沈枝意想着想着就睡了,次日醒來,身上的衣服都是穿好的。
長袖薄衛衣,配着寬鬆家居格子褲。
哪怕是出了臥室也不會冷。
只是,她的手一直被手銬鎖着。
鳥雀的啼鳴從窗外響起,沈枝意微微側過頭,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滿眼的綠景搖曳,清新的空氣沖淡這幾日空調房的沉悶。
她站在窗口好一會,眼睛緩緩垂落。
過了好一會。
門口把手被人擰開。
溫熱氣息貼到身後。
沈枝意像是這才被驚醒,回頭看過去。
靳承洲聲音款款:“出去吃一點早餐?”
沈枝意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東西。
靳承洲垂下手牽住她的掌心,十指相扣,他沒有和昨天一樣解開手銬,而是這麼一步步帶着沈枝意離開房間。
鎖鏈發出輕輕的動響。
無限拉長。
沈枝意走到餐桌前,鎖鏈延伸到餐桌前。
餐桌前是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面裏是青菜和雞蛋,前面擺着臊子,都是沈枝意愛吃的。
靳承洲拉開椅子,按着沈枝意的肩頭,使她落座。
他坐在她的對面。
兩人安靜吃着早餐。
除了偶爾進食的聲音,沒有其他的聲音。
靳承洲道:“黃姨現在在港城,可能要過一段時間回來。”
沈枝意頓了頓,擡起眼看向他。
靳承洲:“如果你不喜歡家裏有人,我就讓她在港城待着,這邊每天請鐘點工過來打掃一邊。”
沈枝意:“好。”
靳承洲垂眸。
女人碗裏只有面和原本在裏面的兩三根青菜。
蛋倒是吃完了。
靳承洲伸手給她舀了一勺牛肉臊子,語氣平靜:“醫生我請好了,是市一的龐醫生。”
沈枝意張口想拒絕。
她覺得很累,也沒什麼力氣。
靳承洲接着開口道:“你前天說想見一見,十一點可以?”
沈枝意:“……”
腦袋微微低下去,她輕輕點了點頭。
靳承洲把碗裏未動的溏心蛋放進沈枝意碗裏,“那多吃一點,看診需要時間,到時候別餓着了。”
話是這麼說,沈枝意一碗面吃了三分之一就放下了筷子。
她沒什麼胃口。
不過,靳承洲夾給她的蛋,她倒是吃完了。
靳承洲把碗筷收起來放進廚房洗水池,擰開水龍頭,半捲起袖口。
女人從身後過來,扯住他的袖口。
他微微偏過頭看去。
沈枝意輕聲:“我來吧。”
靳承洲沒說話,定定看了沈枝意兩眼。
沈枝意道:“我想做一些事。”
靳承洲沒再反對,往旁邊挪了兩步,等沈枝意上前,他站在旁邊看她把碗洗完,又伸手用擦手布給她把水漬擦乾。
指根到指尖,再到掌心。
乾乾淨淨。
沈枝意乖乖站在他身邊。
沈枝意是被靳承洲牽出廚房的,帶到客廳坐下。
電視屏幕播放着近期新聞。
靳承君的事驚動了京北這邊,被作爲嚴肅的反面教材循環播放。
沈枝意看了一會,問:“這次他沒辦法再靠於家出來了吧。”
靳承洲端着水果坐在她旁邊,撥開葡萄皮,把心懟到沈枝意的脣邊。
“於家和趙家被他拖累的這幾天都麻煩纏身,沒空去救他。”靳承洲淡淡開口:“聽說原本的資產都縮水了百分之五十。”
沈枝意有點吃驚,“這麼多?”
靳承洲開口:“他們的錢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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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越大的企業,越不能查,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擦邊。
只是大小、多少的問題。
這一次因爲靳承君被帶走,和他有牽連的於家和趙家也被人舉報,帶走了不少人,裏面有問題的賬目被查的一乾二淨。
於趙兩家元氣大傷,短時間內能不能活都不好說,別說是救人了。
沈枝意若有所思:“有個問題你不覺得奇怪嗎?”
靳承洲擡眸看她。
沈枝意道:“從前都沒有聽過於家小姐對靳承君情根深種,爲什麼就選定了靳承君,一定要把靳承君救回來。”
她微微側過臉,和靳承洲對上目光。
“這次他們是沒有能力了,但要是他們有能力呢?”
極有可能會和上次一樣,不留餘力的救靳承君。
可是——
爲什麼呢?
靳承君又不是人民幣,沒有這麼吃香。
靳承洲眉眼深了深。
恰逢這時,靳承洲請的龐醫生到了,年紀約莫六十多歲,他身後跟着一個提着藥箱的小徒弟。
龐醫生看向靳承洲,“這是我的小徒弟,專門幫我提藥箱的,過會不會進臥室,不介意吧。”
靳承洲蹙眉。
當初說好的,是龐醫生一個人過來。
他爲什麼不去醫院,而是專門找醫生——
不就是擔心人太多,會刺激到沈枝意。
視線餘光偏向坐在旁邊的沈枝意。
沈枝意輕聲:“可以。”
靳承洲目光落在龐醫生身側的小徒弟身上,人臉上帶着口罩,看不清臉,只會拘謹地頷首。
他淡淡道:“把藥箱放在臥室,你就在門口等着。”
龐醫生鬆口氣,指揮小徒弟把東西放進臥室,就讓人到玄關處站着。
龐醫生和沈枝意在一個房間裏診療,靳承洲在門口等着。
門虛虛掩作一線。
隔着門。
他聽見龐醫生在問沈枝意一些問題,是很簡單的你問我答,還有關於未來,和之後的計劃。
又細細給沈枝意把了脈。
沉銀片刻,龐醫生看着沈枝意,“你的身體有點虛,我暫時不會給你開什麼很難喝的藥,但會給你開一些補氣血的藥膳,可以接受嗎。”
沈枝意抿了抿脣,又側頭看了一眼門口位置。
最終,她什麼都沒說。
輕輕點了點頭。
算是應答。
龐醫生讀懂她這個動作含義,笑着說:“沒事,你不用給自己壓力,其實你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身體有些虧空,然後鬱結於心,過一陣子就好了。”
沈枝意長長的睫毛垂落。
她看得出來,龐醫生這是在故意寬慰她。
龐醫生:“我到時候把食材和做法寫好,你到時候按照上面吃,下週我還會過來一趟,替你把把脈。”
沈枝意思忖片刻,站起身,壓低聲音在龐醫生耳邊說了兩句。
龐醫生眼裏出現一抹意外,站起身。
笑道:“你們兩口子性子還真彆扭,關心都不願意說,費這麼大勁。”
沈枝意沒說話,看着龐醫生走出房間。
拉開門,龐醫生看見靠在牆上的靳承洲,“去客廳聊一聊?”
臥室沒關門。
剛剛的話,靳承洲都聽見了,他點了點頭,跟着龐醫生到客廳。
龐醫生看了一眼靳承洲,說:“把衣服脫了,胳膊伸出來,我看看你的傷口。”
靳承洲擰眉。
久久沒有動作。
龐醫生挑眉,問:“你老婆的話你也不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