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琰,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不要,求你……帶着哭腔的尹唯一那麼殷切的請求着。
我們去屬於我們的地方……
男人的臉色已經鐵青,周身寒意四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審視着牀上的美人。
男人毫無溫柔可言的捏住尹唯一的下巴,力度大到足以讓牀上的人疼醒。
尹唯一在夢中眼睜睜看着她心心念唸的那個她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化爲泡影。
她掙扎着喊出聲:“你回來,帶我一起走。”
淚水打溼了傅九洲的手掌,尹唯一也在夢中驚醒,睜開眼的尹唯一猝然看到一張放大的俊顏,還未來的及反應。
寒意瀰漫在空氣中,彷彿預示着一場無情的風暴即將來臨。
如地獄般冰冷的聲音緩緩傳入到尹唯一的耳中:“看清楚我是誰?”
尹唯一一臉茫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如此暴戾。
阿琰?
阿琰?
真的是好大的本事。短短半個小時。兩個人已經親密到這個程度了嗎?
陸薄言看她的眼神並不陌生,還是兩人早就相識?
“放開我,疼……”尹唯一眉頭緊鎖的抱怨出聲。
“疼?”冷冽的聲音夾雜着風雪凌厲的刺向她。
“尹唯一,這就疼了,還有讓你更疼的”
“好,好的很,躺在我傅九洲的牀上,嘴裏口口聲聲喊着別的男人的名字,你好大的膽子。”
“什麼?”尹唯一更懵了。
傅九洲冷諷着:“呵,阿琰,你們是何時勾搭上的?”
尹唯一心中咯噔一下。
他怎麼知道阿琰?
內心深處的那一塊地方被撬起,阿琰,是她心底唯一一個支撐她下去的人。
是她的債,這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惶恐焦急複雜的表情盡收男人的眼底,曲解成了另一種意思,他更加憤怒,心裏有股邪火越燒越旺。
“尹唯一,在若清沒有醒過來之前,你憑什麼想得到幸福。”
“記住,你自己是誰。”
尹唯一的臉色蒼白。
傅九洲沒有嘲諷羞辱她,可這句話卻比拿着羞辱她的話,無情百倍奉還,壓的她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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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點她,她過去犯過的錯,償還的路還很長,如今她只是個罪人。”
她對他的愛,在這一刻變爲了恐懼。
她垂下眼簾,默不作聲,她不反駁只是反駁過無數次了,只會遭到更嚴厲的懲罰,沉默是最好的保護傘。
傅總,對不起。我一直記得我只是一個坐過牢的勞改犯而已,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是了。
傅九洲沉默良久,她不需要他的憐憫,她所有的風雨都是他帶給她的,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傅總,如果我做錯了,你怎樣懲罰我都可以,但求你讓我活着離開。”
他從來沒有原諒過自己,始終恨她爲什麼那麼惡毒,企圖殺了他的白月光。
“可她必須要活着,她要自由,要去完成她們的夢啊。”
她緩慢的推開傅九洲撅着她下巴的手,在傅九洲驚蟄的眼神中,緩緩地跪了下去,她的尊嚴啊可能再也沒有了。
咣噹。尹唯一膝蓋砸到地板的聲音是那麼清脆刺耳。
“傅總,我會一分不少的幫柳小姐湊齊她的醫藥費,我一定會努力賺錢還給你的”
1000萬只是個開始,柳若清一天不醒,錢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你的尊嚴就這麼不值錢,跪這麼喜歡跪?
呵,尹唯一就那麼仰視着他,沒有錯過他的任何動作。
她怕啊,怕疼怕黑,怕那種內心荒蕪絕望自尊心破碎的聲音。
卑微可憐懦弱……任誰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個女人身上。
尹唯一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這麼不要臉,不要尊嚴了嗎?
尹唯一斬釘截鐵的反問他:“尊嚴能當飯吃嗎?尹唯一已經不是尹唯一了。”
傅九洲你知不知道,在牢裏,只要我反抗,定然會遭到她們更加變本加厲的毒打。
你憑什麼認爲我還是當初那個尹唯一?
你可知道被人摁到廁所裏清醒什麼感覺,你可知被人硬生生用生鏽的刀子劃傷臉有多痛……
男人向來喜怒不露形色,別人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可面對這個女人時,他根本無法完全做到形色不露於外。
她竟然如此回的?
她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空氣彷彿凝固了。
男人眼睛微眯,扯了扯嘴角:“既然尹大小姐這麼能屈能伸,我也不好博了尹大小姐的面子不是。”
“那接下來就請尹大小姐回到帝都好好的在夜夢工作,賺錢,倘若再跑,我不介意招個殘疾人。”
尹唯一內心龜裂,垂下眼簾,隱藏着眼中的悲痛欲絕。
傅九洲,你好狠,我好後悔。
糟糕的人生,殘破的靈魂,破碎的信仰……現在的我和行屍走肉就差一口氣,如果不是“她”支撐着我……你憑什麼覺得我還能維持曾經那顆驕傲自信的人生?
真諷刺呢!如今又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商人果然狡詐。
那些人的所作所爲不都是你下發的命令?我如今變成這樣,不全是你的手筆麼?
尹唯一低眉順眼的回着。
“我知道了,謝謝傅總。”
這句話更加惹怒了面前的男人。
她昏迷之前的行爲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本以爲她之前表現的卑微懦弱是裝的沒想到是真的軟骨頭。
“滾出去。”
“好。”
尹唯一頭都沒有擡,順從的毫無波瀾,緩慢的朝門口走去
男人煩躁的扯了扯領帶,一個箭步走到尹唯一面前,長臂把她丟了出去。
傅九洲臉色陰沉,拿起手機撥通上官域的電話,語氣不善的吩咐着。
“立刻馬上把那個女人送回夜夢工作,我這從不養閒人。”
嘟嘟嘟。上官域來不及講話電話裏就傳出一陣忙音。
一臉懵逼的上官域心中疑惑。
這個姑奶奶醒了之後難道又作妖了,九哥咋聽起來這麼生氣?
尹唯一坐着電梯一直到了一樓大廳,剛好碰到匆匆而來的上官域。
尹唯一毫不意外上官域的到來,毫無存在感的等待他吩咐。
看着如此乖巧的尹唯一,他都有點懷疑這還是昏倒前那個渾身反骨的女人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