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平長公主勉強恢復淡定,但她的神情都被對方看了去。
溧陽心中有了數,語氣加重,道:“當年丞相家公子失蹤,全程搜捕都沒找到人,事情也就慢慢淡下了,但侄女卻明白,這件事並不簡單,對嗎?”
想到往事,秀平長公主臉上血色頓失,那個面如冠玉的男子,自己曾與之有過幾面之緣,後來私自相會了幾日,還在別院中共度了幾個良宵,奈何對方身子骨太弱了,居然在最激動之時死在了牀上。
那身子由溫暖逐漸變得冰涼,秀平長公主眼神幽怨,似乎回到了那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趁夜將人埋了,城中搜捕了好幾日,她就惶惶不安了幾日,後來事情被擱下,她才漸漸平靜下來,怎麼今天溧陽又將事提起來了呢?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極力保持冷靜,想招手喚侍女過來,但溧陽卻擋住了她的身前,道:“姑母知道,那小公子失蹤一案與您有關。”
她眼神篤定,語氣堅決,直接說出自己知道此案的經過來。
秀平臉色大變,怒道:“你胡說八道!陳年舊事也想安在本公主頭上,你真是癡心妄想,你是想男人想瘋了,不對,你是看上張良了,見本公主到這來你不高興,所以才想着法的污衊我……”
她一個勁的罵着,神情激動,屋裏侍女見了忙走過來,剛聽了幾句就變了臉色,忙過去將她拉走了。
出了院子,秀平臉色還很難看,像看到很恐懼的東西似的,眼睛幾乎都沒辦法聚焦了,她很久沒有這樣失態過,侍女一邊輕輕拍着她的手,一邊加快腳步,終於坐車回到了府上。
“去查,如詩,你看看當初知道這些事情的人是否都死了,沒死的就殺了,不能留活口是空號”秀平的手一個勁的哆嗦,當時自己跟那個小公子是在別院出的事,那碗伺候的人都被滅了口,但今天這件事重新被提起來,讓她莫名的心顫。
“是,奴婢一定辦好。”
侍女附和着,轉身出去了。
溧陽長公主戳穿了這個事,臉色也有些難看,若不是姑母一個勁的擠兌她,她也不會將這件事如此直白的說出來,見對方走的時候腳步虛浮,不知道她會否來報復,心裏也有點不安了。
她先去看了看將軍,誰知對方不在,只見郭薔在屋裏搗鼓什麼東西,神情很是認真的樣子,她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離宮前,想着張良還在擔心郭薔的情況,猶豫了一下,她又返回了流蘇院。
“質子,本公主去辛者庫看了,小郭薔並未受過酷刑,只在舂米呢,或許幾天就放回來了,你不用太擔心了,好好養病才是關鍵。”
心裏一事壓着心事,對養病不好,她始終是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張良聽她這樣說,沒有說話,但眼中卻是不信的。
“公主,能不能想辦法,把小郭薔救出來啊?”蘇公公心裏還有一線希望。
溧陽苦笑,勸道:“會想辦法的,但需要時間,你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她簡單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直到外面徹底寂靜下來,張良才冷哼一聲,道:“她說的我不信。”
他雖然不喜歡多說話,卻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從剛才對方的神情中,分明看到了眼神閃爍的樣子,語氣也不穩定,聯想到郭薔是被秀平長公主帶走的,她必定會讓辛者庫的人“關照”一下,一頓皮肉之苦想必免不了。
種種不尋常的表現,讓他徹底沉不住氣了,半晌他沉聲道:“去叫皓月軒來。”
一聽這個名字,蘇公公臉色一變,忙向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主子,皓月軒是您的暗衛,也是秦國密探,擅自跟他聯繫,這……太危險了。”
“那你說,除了他,誰還能打聽出辛者庫的消息來?”
張良聲音提高了幾度,眼中分明有些怒火在燃燒。
蘇公公不說話了,他嘆了口氣,揮手道:“去聯繫吧,讓他兩天內務必給我消息。”
當天,流蘇院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飛出一只鴿子,遙遙飛上天空,盤旋了幾圈後,箭一般飛遠了。
東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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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薔來了四天了,終於將一個暗鎖,和帶機關的木製匕首做了出來,送到了將軍書房裏。
將軍端坐位子上,饒有興致的擺弄着手裏的玩意,眼睛裏都是新奇的神情,一邊咋舌一邊笑道:“小郭薔啊小郭薔,真是想不到,你竟是這麼心靈手巧,說說吧,還有多少本事,是孤不知道的?”
郭薔攤開手,嘆聲道:“沒了。”
在這個地方呆久了,那麼多精緻的擺設都一一撫摸了個遍,每天的膳食也是不斷地變換花樣,她除了吃睡就是在這裏研製玩具,都無聊死了。
剛開始還有側妃和方侍妾她們來說話,自從將軍不讓人來後,屋子裏就成了她一個人了,將軍也是忙完後才偷閒來看看研究成果,也不說讓自己回去。
也不知道,那張良和蘇公公如今着急不。
“夫君,其實……奴才覺得,您的聰慧遠在奴才之上,自己隨意發揮也能做出很多小東西來,實在不必好吃好喝的供着奴才啊,奴才還想替您監視那質子去呢。”
她試探地表示自己真正的職責。
但將軍明顯沒聽進去,拿着一個暗釦問道:“這個凹槽,孤若是用點力,會不會壞掉啊?你在上面做了這麼多扣,倒是跟孤說說啊,萬一不會用,壞了就可惜了。”
她忍着滿心的委屈,耐下性子解釋幾個東西的用法,無非是利用魯班爺爺的方法,將小玩意做出精妙的機關來。
將軍若有所悟,聽得津津有味的,終於在她又一次提起迴流蘇院的時候不耐煩了,他煩躁的揮揮手,“你不用回去了。”
“啊?”
郭薔頓時睜大了眼睛。
“啊什麼?”
將軍不悅,道:“孤決定了,不用你切監視張良了,那邊重新派人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