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雲明澤奪得了這一次官試的魁首。
本身在學堂的時候,他的成績就是拔得頭籌的。
而這一次在官試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同窗,其中能夠碾壓過雲明澤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
而云小夏則是低分擦過,勉強通過了官試。
郭薔不在意雲小夏分數的高低,反正雲小夏一開始也只是想要來到她身邊,兩人在一起算是個伴,郭薔一來不會給雲小夏太大的職位,二來不會讓雲小夏真的擔任什麼要職。
雲小夏留在郭薔身邊任女官,剛好填補了許瀾的空缺。
雲明澤則進入太醫院任職。
不少文官得知此事之後,都唏噓不已。
雲明澤對政事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而且脫穎而出,十分優秀。
這樣的男子不能從政,反而心甘情願進了太醫院,實在是可惜可惜。
可郭薔卻絲毫不這樣覺得。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雲明澤如願以償,這點比什麼都強。
她郭薔,堂堂太子妃,未來的國母,難不成要指望自己弟弟出人頭地?
雲明澤也不在意外人的看法,興高采烈就進了太醫院,不出三四天,太醫院日常給宮裏貴人們檢查身體的時候,已經帶上了雲明澤。
郭薔十分欣慰,這說明自己的弟弟再次之前,的確是下了功夫的,行醫也是一直以來的目標。
而郭薔和張良成婚後不久,五皇子也成婚了。
新娘正是薛清蓮。
薛清蓮本來是抱着買股的心思,想着五皇子能夠爭一爭那個皇位。
沒想到最後成爲太子的,是張良。
但薛清蓮也沒有氣餒,更沒有轉換目標。
說句不好聽的,她煩郭薔煩的要死,一次次在郭薔身上吃癟,要她機關算盡到最後去郭薔下面做個妾——
還不如讓她一頭撞死算了!
張治弦起碼是個五皇子,她也是個皇子正妃,還是個不錯的選擇的。
而五皇子的婚宴上,郭薔居然看到了張若辰。
要知道,當初就連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喜之日,張若辰都沒能從邊疆回來。
而五皇子的婚宴上,張若辰反倒出現。
郭薔識趣兒,沒有主動去和張若辰打招呼。
張若辰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話不多,面對弟媳上來敬酒也是淡淡的,看不出歡喜還是厭惡來。
張良不知道張若辰和郭薔之間發生了什麼,反而主動帶着郭薔去和自己大哥打招呼。
“大哥。“張良笑眯眯道。
“太子殿下。“張若辰沒有遲疑,主動行了個禮。
張良擋住對方:“大哥,你我兄弟之間,這麼客氣幹嘛?“
“你要是非要客氣的話,本太子可要計較一番,太子的大喜之日,你爲何不到?“
張良笑意盈盈,話語裏毫無怪罪之意。
張若辰遲疑了一下,隨後客氣地笑了笑:“還未恭喜八弟抱得美人歸。“
“邊疆戰事繁瑣,不容易回來,明日我就要返回北境了。“
張良聽了,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大哥辛苦。“
張若辰搖搖頭。
又閒聊了兩句,張良便帶着郭薔離開了。
張若辰沒有多說,默默目送著兩人的背影。
女子身形窈窕,和少女是別無二樣,只是頭上盤著婦人髮髻,彰顯著她如今儼然是名花有主。
不可追,不可求。
剛才一眼,她還是和從前一樣,似乎從裏到外都會發光似的,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春繁花茂,似乎都爲她盛開,她簡簡單單地站在那,好像今日主角的新嫁娘都只能淪爲陪襯。
張若辰合上眼,在心裏唸了一遍郭薔三字。
張若辰記得的。
記得兩人初見的時候,郭薔還是個小小的,只會哭哭笑笑,像個糯米糰子似的。
郭薔還是閨閣少女的時候,他也遠遠看過一面。
高瘦,憂鬱,寡言。
祖父離世,她一身白衣,沉默著,兩只眼哭的通紅通紅,像是只小兔子。
他當時覺得好生可憐,想要向前一步去安慰。
但是八弟更早一步,折了一朵花送上前,哄她別哭。
後來他去了邊疆。
再回來的時候,少女已然陪伴在八弟身邊,一身白衣,爲他四弟送喪。
少女窈窕貌美,眉目之間熠熠生輝,像是有什麼吸引力似的,讓他挪不開眼。
他的前半生明理知趣兒,從不逾越一步,從不妄想一次。
如今想想,是他的知趣兒,他的明理,他的內斂,讓他晚了一步。
他晚一步,晚一步糾纏,晚一步心悅,晚一步相伴。
愛人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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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晚一步,再無良機。
現在是春日,生機茂盛勃勃,新嫁娘笑意盈盈,新郎官喜氣洋洋,他們笑着向賓客敬酒,杯裏盛滿祝福。
恍惚間,花草枯萎,樹木凋零,冬季白雪飄零。
那鮮紅一身嫁衣女子好像變成了郭薔的臉,窈窕貌美,顧盼生輝。
身側之人是他。
下了一場大雪,洋洋灑灑,似是白頭。
可哪來着白雪,他哪能和人長相廝守。
他晚一步,愛人晚一步,處處晚一步。
張若辰回過神,忽而滿口酒氣香醇化爲苦澀。
……
那日之後,張若辰便離開京中,重返邊境。
其實邊境的戰事只是繁瑣,遠不止非要張若辰事事親臨的程度。
但張若辰已經不願意回到京中。
郭薔已經嫁人了,他圖什麼?
再糾纏下去,可就不知趣了。
他向來知趣,要是不知趣,母妃死後,父皇也不會把他提到嫡子的位置上去。
守着他的邊疆也挺好的。
往前漫漫年,他張若辰人生目標裏只有建功立業,保家衛國,討父皇歡心。
往後……
大抵也只有如此。
大皇子威名赫赫,大曆國百姓提起此人無不是讚不絕口,大皇子保一方安寧,乃大曆國名副其實的戰神。
也有人說,大皇子戰功赫赫,怕不是功高蓋主,要引來太子忌憚。
但這個提議飛快被人反駁下去,大皇子只在邊疆,不在京中交際,不拉攏文官,不過問他地武將,太子何來忌憚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