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他是想方設法,想要往大理寺塞人,可關鍵位置上,根本就塞不進去。
張良果真心有所圖,早早的籌劃好一切。
太子出了大殿,就見着高國公候在門口,今晨還好好的,只這麼一回兒功夫,他嘴角竟然長了個燎泡,很是突兀。
高國公剛剛迎上來,太子便不悅的瞧他一眼,什麼情況了,他怎的這般不知避嫌?
“孤無空,等得空自會召見高國公。”
太子一向待人親和,何曾這般冷冰冰,竟直呼他的爵位,而非是舅父。
高國公卻等不得,只疾步走過來,也顧不上避嫌,小聲說:“殿下,宸王是故意的……”
太子不耐煩,他如何不知張良狡詐,是故意要折損他一枚棋子,可事已至此,他除了放棄蕭親王,還能怎麼樣?唯一能想的法子,便是往張良身上引,讓那些宗室明白,是張良跟他們過不去。
只那張良這個時候,竟然裝暈,分明是不想招惹是非,想將這一切推到雲文山身上去。
高國公見太子毫不在意,心中更是焦急,跟着太子亦步亦趨,壓低聲音繼續說:“殿下,剛剛臣瞧得清楚,那案卷裏頭有十五年前顏松柏的舊案,萬不能叫鎮南王給翻了案啊!”
太子急不可耐,聽高國公還在說那芝麻小事,十分不耐煩,剛要訓斥,腦中靈光乍現:“顏?顏家,跟張良是何關係?”
高國公不敢在宮內胡說,只在太子手中寫了個“家”字,便急匆匆離去了。
太子原本不悅,這時候去高家,不是讓皇上平添疑慮嗎?但想一想,卻也知道高國公謹慎,還是高家最安全。
今日不止是朝會,郭薔跟着王妃進宮,正坐在關雎宮裏,看到和康倨傲的擡起頭在皇后面前撒嬌。
她倒沒什麼表示,一直圍着施傲寒轉,一口一個表姐喊得歡。惹得王妃頻頻側目,不知道自家女兒,是什麼時候竟然與施傲寒關係這般好了。
施傲寒溫聲細語,態度十分好,但處處防着郭薔,便是說話,也一定要與她隔了幾分距離。
郭薔試了幾次,都無法靠近,若是再接近,恐惹人嫌隙,便只好作罷,坐在桌前吃關雎宮裏新鮮的果子。
高婕看不慣郭薔,又見施傲寒對郭薔態度這樣好,心裏頭更不舒服,冷笑一聲便道:“像是沒見過吃食一般,也不嫌丟人。”
郭薔立時擡眼看她,站起來手便伸向腰間的彎刀。
高婕嚇一跳,急忙跑到主位上皇后跟前:“姑母您瞧,您瞧她帶着武器入宮。”
郭薔翻個白眼又坐下:“太后娘娘與皇上都允許了,你倒急了?我又不會胡亂砍人。”
高婕嚷嚷着:“你剛剛分明想要砍我。”
郭薔摩挲彎刀:“才沒有,施表姐,你是知道的,我這彎刀只砍渣男,不砍旁人,是不是?”
施傲寒尷尬一笑,勉強點頭:“是……是……婕兒莫要擔心,這裏人多,不會有事的。”
明明是說不會讓郭薔傷害高婕,可郭薔裝作聽不懂,立刻點頭:“就是就是,這把彎刀我只砍過武志偉,可不曾砍過旁人。”
王妃臉皮掛不住,開口呵斥:“薔兒。”
郭薔只好噘噘嘴:“行啦行啦,我知道啦,我就是與她鬧著玩的。皇后娘娘可還有事?若無事,我便先去壽康宮啦。”
王妃氣得臉紅:“薔兒,怎的這般無禮?”
郭薔嘟囔著:“這裏兩個我不喜歡的人,施表姐又不怎麼搭理我,我覺得無趣嘛。”
她一側頭,看向沁公主:“你去不去太后那兒?”
沁公主是個悶不吭的性子,坐在角落跟背景板一樣,聽到郭薔的話才搖搖頭:“太后娘娘未曾宣召,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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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薔撇撇嘴,先走了。
王妃慪得心口發疼,扯著高夫人的袖子說:“嫂嫂,娘娘,你們瞧着孩子,當真是被我寵壞了,這般無禮。”
高夫人便勸:“孩子嘛都是這樣,我家婕兒也是一樣。婕兒你好端端的,說你表姐作甚?”
高婕不依,衝著皇后撒嬌,皇后取了根珠釵插入高婕頭上。
“好了好了,婕兒莫要生氣,這支珠釵是新得的,姑母賞給你了。”
高婕便喜笑顏開,捧了珠釵得意的下去了。
皇后拍拍和嘉的手:“和康,婕兒不常進宮,你帶她與施小姐四處走走。”
和康貌似天真,實際上也懂得自己的狀況,與皇后行了禮,便帶着高婕與施傲寒往外走。
沁公主慢吞吞的起身:“母后,兒臣也想……與她們一起走走。”
皇后看不上這個庶女,也習慣了她溫吞的模樣,只擺擺手:“去吧。”
沁公主跟在她們三個後面,面上似有豔羨,又低下頭不多言。
施傲寒最是會看事,一眼就瞧出沁公主的不自在,連忙靠近些走過來:“公主殿下。”
沁公主木訥的擡頭,許久才後知後覺,擠了個着實不怎麼好看的笑容來。
施傲寒與她閒話一會兒,兩個人算是略略熟識些,便問:“公主殿下與昭陽郡主關係不錯嗎?”
沁公主臉紅了,又木訥的頓了頓說:“與她見面最多。”
施傲寒便明白了,並非是很熟,只是宮裏只有她一個公主,從小到大只她一個人,在太后跟前盡孝的時候,見得最多的便是郭薔,這內心自然將郭薔當成好友了。
不過郭薔那個性子,大抵也不會覺得這般無趣的公主是好友。
二人閒話了一會兒,沁公主便侷促不安的說:“時辰不早了,我還得去太后宮裏請安……”
施傲寒眼中露出一絲憐憫,點頭道:“公主殿下且去吧。”
又走了一會兒,前頭和康與高婕已經解了外衣,在亭子裏說笑。施傲寒也覺得熱,她不像她們那樣隨意,便伸手預備取隨身的繡帕擦擦汗。
只摸了摸腰間,她的繡帕呢?
高婕見施傲寒臉色不好,便招呼著:“表姐,發生了什麼事?”
施傲寒沉聲道:“我的繡帕,無故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