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擡眸微笑:“原是非禮勿視,那日孤擅闖昭陽閨房,是孤不應當,只如此,孤豈能做小人行徑,對你不聞不問?你且放心,待得太后孝期過後,皇上自會替你我做主。”
郭薔“騰”的站起來:“你什麼意思啊?那日我什麼都沒有!”
她怕大聲說出來,被外面的人聽到,還以爲她跟宸王當真有些什麼呢。她鼓鼓嘴,四下打量一番,壓低聲音說:“殿下,還請您休要胡來,你想讓皇上賜婚?那不可能,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但我決計不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
熱臉?冷屁股?張良眼睛眯住,掩脣咳嗽一番,挑眉戲謔道:“你我之間,還未曾發展到此……昭陽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郭薔瞪圓了眼,氣惱的說:“張良,你別胡攪蠻纏了好嗎?”
張良輕輕一笑:“胡攪蠻纏?孤麼?好似,是你先纏着孤的。”
郭薔說不過他,起身要走,一壁說:“就當以前是我眼瞎,你放心,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話音剛落,張良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郭薔沒站穩,整個人往桌上撞過去。得虧張良起身一把摟住她。
郭薔氣得齜牙咧嘴,掏出彎刀便要攻擊過去。
張良很快就鬆了手,淡淡挑眉:“眼瞎?郭薔,可以眼瞎一次,沒有眼瞎第二次的。而且,你這是打算始亂終棄了嗎?”
郭薔磨牙說:“你有病嗎?張良,我追着你跑的時候,你在幹嘛?現在我都歇了心思了,你才來招惹我?”
張良的臉也慢慢冷下來:“追着孤跑?郭薔,你當初真的是追着孤跑?大腿?你自己都說了,不過是想要尋求孤的庇佑罷了。”
郭薔立刻問:“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再做出這副樣子?”
張良冷冷的看着她,轉身要走。
郭薔衝到他面前狠狠的說:“想走?做夢吧你,話都不說清楚,你什麼意思啊。”
“目前,孤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不是嗎?”
“你認爲我是在利用你?”郭薔如同被一瓢冷水兜頭潑下來,可是她竟然無法否認,之前她覺得他會死,一直以來對他的,不就是利用嗎?甚至她還覺得,等以後遇到更合適的人,她再換一個大腿。
張良確認了郭薔臉上的信息,目光更冷了幾分,繞開郭薔便走了。
郭薔懨懨的回到桌前,也不知爲何,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
一直回了家,郭薔的心情,還是十分不好,回了房讓吉月去跟王妃說一聲,她早早的上牀睡覺。索性最近因爲太后薨逝,她狀態一直不對,王妃也沒有多疑。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郭薔睜開眼,竟看見桌前坐着一個人。黑暗之中,看不太分明,郭薔也沒有什麼怕的,喃喃問。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那個人沒有任何動靜。
郭薔嘟囔著:“我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裏?你是仙人,還是真人。你要是仙人,就請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情況好不好?雲文山是不是有問題啊,他難道不知道,他被皇上疑心得有多重嗎?還有,張良也有那個大病,他……他喜歡我嗎?”
她太困了,說完這番話,靠在牀邊又昏睡過去。
似乎有一雙手在動作,將她輕輕的扶好躺下去。
郭薔又睜開眼,握住他的手:“他不知道,我很喜歡他嗎?哪怕還有兩年他就要死,我也喜歡他。”
那雙手震了震,安撫似的替她蓋好了被子,看她睡得熟了,才輕聲說:“他……喜歡你。”
郭薔第二日醒過來,還有些不清醒,昨夜好似做了一場夢,又想不起來是什麼夢。但想來應該是個好夢吧,因爲她覺得睡得很香。
好兆頭就好。
吉月匆匆忙忙趕過來,低聲跟郭薔說:“郡主,世子爺受封奉威將軍,今日寅時末已經領兵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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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薔昨日從張良那兒,已經知道皇上並未讓雲文山出征的事情,如若漠北入親,皇上當然是要派雲小夏過去。是以她並不吃驚,只因昨夜的夢,還微微有些恍惚。
不過這麼急嗎?寅時末,都沒什麼人起來。現在……已經午時了,雲明澤這是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嗎?
吉月見郭薔一副沒有找到狀態的樣子,又說:“郡主,王爺不去,是讓世子爺去的呢。”
郭薔這才回過神,點點頭說:“打水,我該起來了。”
吉月愣怔片刻才問:“郡主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吉月不知道怎麼迴應,可是,郡主應該擔心才是啊,畢竟如今外面關於王爺失寵的傳言,可是愈演愈烈了,已經有幾波人家上門打探消息,都被王妃給打發了呢。
郭薔沒有管這些,洗漱完之後又問:“我爹爹在武場嗎?”
平日雲文山不當值,一日總有大半日待在武場裏面,這會兒應該也在吧。
吉月搖頭說:“不在,王爺一早就去兵部,皇上之前命他過去辦差……”
郭薔詫異得很,但也沒有多說,反倒是去衛氏那兒陪着她。
衛氏一個人坐在房內發呆,丫鬟將郭薔領進去,喊了半晌,衛氏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擠出一個笑臉。
“薔兒來了?怎的都不通報一聲?快去,膳房今日做了新的糕點,去端上來。”
郭薔看着衛氏,她眼下的烏青怎麼都藏不住,眼睛也是紅腫的,大抵昨夜,是整夜都未曾睡好。
“嫂嫂……待得漠北徹底離開大周領土,大哥便不必再去了。”
衛氏給她拈了一塊糕,抿脣搖頭:“他是武將,生來就是,領軍打仗本就是他的責任。”
郭薔走到衛氏身邊的椅子上坐好,伸手撫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月份尚小,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衛氏說:“你兄長說,惟願這次還是個兒子,雲家子孫後代,便都能爲國盡忠。”
家國使命有多重,他們心裏都清楚。雲明澤是長子嫡孫,是將來的家主,衛氏是將來的主母,註定是要天各一方的。
衛氏低垂著頭,輕輕撫摸肚子:“我覺得若是女兒,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