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薔驚訝的擡頭：“什麼？我……你……什麼意思？”
張良笑起來：“孤心悅你。”
郭薔瞪圓了眼：“你……是故意逗我玩嗎？”
張良說：“自然不是，昭陽，孤亦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那日你蠢得被高婕陷害，差點落下懸崖，也或許是你與孤說，你做不到見死不救開始。甚至或許更早之前，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我不曾發覺而已。”
郭薔呆愣的看着他，並沒有反應過來。
張良輕笑一聲：“其實，時機不太對，若還有時間，我可以再等一等，等一切塵埃落定，等……你的處境不是那樣艱難，等到我可以許你將來。可現在，我怕我沒機會，更怕……歸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樣的告白，來的猝不及防，郭薔未曾找尋到重點，只下意識問他：“你……可是你之前，明明那樣冷淡，明明……忽冷忽熱。”
張良靜靜的看着她，許久才說：“是我的錯。”
“是我不好，我以爲那樣，對你來說會更好。與我爲伍，你與雲家，只會愈來愈艱難。”
郭薔認真的問：“所以，你現在怎麼肯鬆口了？”
張良的眼裏帶了些許戾氣：“他們，不僅僅是想毀了雲家。而武志偉那人，不配你半分的喜歡。”
郭薔目光閃閃看着他，他現在，樂意護着她了？
張良亦如此看她：“你之前問我，爲什麼不相信你。其實從始至終，我一直都相信你，也相信雲家。甚至，我知道你一開始接近我，也只是爲了讓我庇佑雲家而已。”
郭薔有些心虛，解釋說：“那是以前……”
“所以現在不是了，對嗎？”張良笑盈盈。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郭薔的心砰砰直跳，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護身符拿出來，遞到張良面前：“這是，呃呃，這是之前太后娘娘替我求的護身符，我平時在京城也不出去，沒什麼用。倒是你……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張良伸手將護身符接過來，笑了笑：“我記得你是不會做繡活的，這些是你親手做的？”
郭薔的臉微微沉下來：“誰說我不會？我也是會的，只是做得不好罷了，從前還給太后娘娘做過抹額……可惜她也沒用過兩回。”
提起太后，兩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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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薔靜默片刻，小聲問：“當日在壽康宮，你與我說那個見死不救的人，便是太后吧？”
張良點點頭：“曾經於我來說，她是親人，亦是仇人。直到那日與你討論一番，我才醒悟過來，不是原諒，只是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應該是她。”
郭薔緊接着問：“那皇上呢？”
張良眼中是一瞬的戾氣，若不是他平日慣常雲淡風輕，郭薔簡直要看不出，他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絲肅殺之氣。
他想殺了皇上？
郭薔微愣，他想殺了皇上，可是書裏寫得很明白，皇上薨逝之後，宸王悲痛欲絕，吐血病重而亡。
張良深吸一口氣：“踏腳石而已。”
他轉身要走，郭薔連忙上前去攔住他，刺眼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如果……雖是大逆不道，但我還是想說，人有禍福旦夕，如果皇上出了什麼事情，你又會如何？”
張良薄脣緊抿，許久才說：“若他有事，我該開心才是。當然，目前不行，我的目的尚未達到。”
郭薔目光閃閃看着他：“如果你所說都是心裏話，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殿下，我希望你，記住自己的心。”
張良沉默了許久，臉色也緩和下來，微微一笑：“抱歉，剛剛是我態度不好。”
郭薔搖搖頭，指著護身符說：“你一定要隨身攜帶，不可以弄丟了，知道嗎？”
張良輕笑起來：“好。”
“弄丟了，我可就不等你了。”
張良伸手，很想摸摸她的臉，她的肌膚那樣嫩滑，摸起來軟軟的，非常舒服。青天白日，他着實不敢再動手，只能生生忍着，在臨走前好好看看她。
“那麼，現在你願意等我了？”
郭薔像是完成任務了一樣，轉身欲走，想了想回頭又問：“你……現在走，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麼？”
郭薔目光閃閃：“太子已經被廢，你離那個位置，只差一點點。如果你不走，依著皇上對你的喜歡，恐不日你就是儲君了。”
張良靜靜的看着她，並未做聲。
郭薔又說：“而且，你這時候離京，就不怕京城的勢力旁落，等你回來又物是人非了嗎？”
張良問：“若我失敗，你還會記得我嗎？”
郭薔一驚，他竟然會問失敗將會怎樣。可失敗……不，不會的，書裏的雲家沒有敗於敵人之手，那這裏的他們，便不會因戰役而失敗。
她用力搖頭：“不會，你不能失敗，張良，你記得嗎？若你失敗，我立刻……立刻再找一個，比你更好更俊更厲害的男人！”
張良笑起來：“當真？”
郭薔氣鼓鼓的說：“你……光想着失敗？既然你擔心會失敗，爲什麼要選擇出戰呢？該讓別人去，你留在京城，才能有真正與張知玉競爭的能力啊。”
“誰能去？除了你父親，還有誰？”
郭薔啞口無言。
張良說：“若是再等半個月，我自然能將一切安排妥當，但是來不及了。昭陽，來不及了，我不能放著戰事不管，亦不能放著大周百姓不管。你說得不錯，我是決定好要與他爭上一爭，但那不過是因爲，他不配，若我與他一般，只想着權勢地位，那我爭奪那個位置，又是爲了什麼？”
他微微側頭：“那個位置，本就是爲保百姓安康，若上位者不體恤臣民，便是改朝換代的時辰到了。”
郭薔怎麼也沒想到，張良竟是這個心思，她又說：“可是，若是他上位，你這一番功夫，豈不是都白費了？”
“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