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如此近距離的跟秦相離接觸,心中難免忐忑:“皇上,小的遠遠瞧着看不出來什麼所以然,能否允許小的湊近點看?”
秦相離將花遞給大太監,後者送到了花匠的跟前。
花匠接過,仔仔細細的看,從根莖到延伸出來的小刺,再到碧綠的荷花葉子,他就這麼來來回回的打量着,但並未直觀的看出有什麼不一樣的。
“皇上,小的想帶着這朵荷花到御花園,準備跟那些滿池枯死的荷花做比較。”
他是直接管理御花園荷花池的人,自然早早知曉荷花出事的消息。
秦相離權衡利弊後,擡了擡緊繃的下顎:“朕準了,不過這朵荷花切不可出現任何意外,比對之後將你手中的荷花交給李太醫,讓其研究。”
花匠恭敬的點着腦袋:“是皇上。”
他嘆息口氣,揮了揮手:“出去吧。”
“是。”得了命令後,花匠起身離開。
爲了慎重起見,秦相離安排了兩個侍衛跟在花匠的身邊。
他正準備起身從座椅上離開時,得了小太監傳話的貼身太監湊到秦相離耳邊低語:“皇上,皇后娘娘貼身的婢女嫣紅求見。”
是她!
嫣紅是唯一一個出事時跟在許雙柳身邊的宮女。
“快傳。”
沒多久,嫣紅出現在秦相離的面前,她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抹濃重的愧疚感涌上心頭,她毫不含糊的行了大禮。
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時,嫣紅愧疚地聲音跟着響起:“皇上,是奴婢沒有保護好皇后娘娘,才讓娘娘遭此劫難,奴婢萬死!”
秦相離知曉事發突然,饒是嫣紅一心護主,也阻擋不了。
再者,嫣紅對許雙柳的衷心,他心中有數。
“懲罰你的事情等柳兒醒了再議,你現在跟朕講,當時的狀況,另外,你是否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嫣紅努力的回想着,越是想要想出來點所以然,但越是想不出來。
再加上自己給自己壓力,腦子疼的厲害。
她臉上難掩痛苦之色。
“皇上,奴婢記得那黑衣人好似是個左撇子。”
秦相離皺眉,嘴巴里面細細咀嚼這三個字:“左撇子?”
嫣紅重重點頭:“是,那人是左撇子!奴婢被打的脖頸也是靠左,皇上,除此之外奴婢再也想不到別的什麼了。”
聽到這話,秦相離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直言道:“去照顧好柳兒。”
他有件事情要去確認。
嫣紅得到命令,眼睛亮了下,她萬萬沒有想到還能回到許雙柳的身邊伺候,她重重扣頭:“多謝皇上!奴婢定照顧好皇后娘娘。”
見秦相離離開,她快速站起來,去許雙柳的跟前伺候。
此刻,李太醫正在全心全意的給許雙柳喂藥,任憑他換什麼樣的姿勢,都難以喂下去。
他心中越來越焦灼,因爲這藥若是不能全部喂下去的話,許雙柳會被身體中的毒折磨的生不如死。
到時,驚動皇上……
他的下場不言而喻。
嫣紅滿眼心疼,坐在牀邊動作熟練地將許雙柳腦袋托起來,固定到一個高度後,她伸出手:“李太醫,煩請您將藥給奴婢,奴婢來喂皇后娘娘。”
李太醫認命的地遞給她,雖然動作很迅速,但是心中覺得饒是嫣紅,也喂不進去多少。
畢竟現在皇后娘娘不太行獨立吞嚥。
但結果狠狠打他的臉。
嫣紅不僅喂得很迅速,並且藥物如數的進了許雙柳的嘴巴。
見狀,李太醫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慢慢落下。
與此同時,秦相離帶着暗魂來到了死牢甲字房,裏面的那具屍體不是別人的,正是沒死多久的黑衣人。
秦相離九五之尊,跟這裏格格不入。
他低頭看着黑衣人,然後出聲吩咐:“暗魂,將其左邊的脖子露出來。”
暗魂說了聲是後便開始了手中的動作,隨着他出手撥弄對方的腦袋,黑衣人左邊的脖子很快就暴露了,此處的肌膚上面赫然印着一個張牙舞爪如同鬼魅的標誌。
他果然猜的沒錯。
暗魂心驚:“皇上,此人竟然是魔教的人!”
皇上譏諷的扯了扯嘴角,眸光滿是冰冷:“他是,魔教的人左邊脖頸處都印着如此的標誌,他只是最低下的殺手被稱爲鬼,比他品級高一點的叫魅,接下來就是魍、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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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魂張口順着他的話往下說:“皇上,此人能混進來可見宮中有魔教的內應,也不知是誰充當了他們的勢力?可需要小的去查?”
皇上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面藏着化不開的冰冷,如同臘月的寒冰,經久不化。
他牙齒緊咬。
“自然!你親自去查,先去宮防那邊查起,此事務必儘快,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查出來內鬼是誰。”
“是。”得了命令後,暗魂便匆匆出發。
秦相離離開死牢,擡腳前往養心殿,他看着滿案板的奏疏,只覺得一陣頭疼。
現在的他,根本無心處理這些。
他煩躁的翻了翻,手中握着的硃筆放下,拿起,再放下,反反覆覆,最終,他還是道:“讓太子來見朕!”
太監恭敬出聲:“是,皇上。”
沒多久,小竹兒便出現到了秦相離的跟前,他規規矩矩的行禮:“父皇,您傳召兒臣……您看起來很疲憊,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原本是想問傳召他所爲何事,但見自家父皇神情疲憊,便硬生生的轉變了話語。
秦相離被關切,漆黑如墨的眸子始終落在小竹兒的身上,多看了會,緊接着那好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縮。
“父皇無礙,許是最近政務繁忙了些。”
他在許雙柳出事的第一時間便封鎖了消息,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若是有心之人知曉許雙柳受傷,再借機無限放大此事來達到想要的目的,到時,肯定要他頭疼。
索性,暫且封鎖一切消息。
小竹兒嘆息,稚嫩的臉頰上帶着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感:“那父皇,你可要多注意休息。”
秦相離敷衍的擡了擡下顎,朝着他招手。
“小竹兒,過來,今日父皇讓你手握硃筆,批閱奏疏。”
此話一出,小竹兒渾圓的眼眸瞪大:“父皇,此事怕是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