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小總算髮出聲響,她雙手背附身後,閒庭信步踩在木桌面板,仿照電視劇中,文人墨客那般,搖頭晃腦道。
“憑高眺遠,見長空萬里,雲無留跡。桂魄飛來光射處,冷浸一天秋碧。玉宇瓊樓,乘鸞來去,人在清涼國。江山如畫,望中煙樹歷歷。”
她聲音婉轉悠揚,將詩詞之中那骨蒼涼之感,皆數道來。
這首詞,和水調歌頭相輔相成,上闕部分,描繪一副精妙絕倫風景畫面。
而又使人心頭涌起絲絲悲涼,那種空曠寂靜感,如同晚秋。
此時。
臺下衆人無不瞠目結舌,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上一聲,生怕打破這寂靜景象。
他們皆數都有拜讀詩詞過,否則怎麼可能來這煙花樓來呢。
要知道,能來煙花樓,你得符合兩個要求,一個是有點錢,二一個自是懂文化,不說是那文人墨客,但最起碼能懂些詩詞。
因爲妹娘這裏,雖是青樓,可絕大部分姑娘,皆是賣藝不賣身的,除了某些情況外。
“咳咳!”
“李詩仙,這是怎麼了,你得慢慢喫纔是,莫要太過着急,來,來,喝點茶水,緩一緩。”
李牧白神情憋得通紅,用手拍打着胸脯,試圖將喉嚨乾燥糕點,滑落進胃中。
他方纔在聽到方桌之上,方筱小念出詩詞後,剛吞下的桂花糕點,陡然噎住嗓子。
“她,她怎麼可能。”
李牧白眼中皆是懷疑之色,腦中更是不停告知自身,這一切它都是假的,是自己產生幻聽。
可事實卻擺在眼前。
只聞方筱小接下來繼續言語道。
“我醉拍手狂歌,舉杯邀月,對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風露下,今夕不知何夕。便欲乘風,翻然歸去,何用騎鵬翼。水晶宮裏,一聲吹斷橫笛。”
她拍手狂笑,甚至彎腰,伸手去拿隔壁桌上酒壺,化作一位酒仙,揭開酒壺蓋子,將其壺中之酒,灌入口中。
這一突然舉動,實屬太過豪放。
亦是如此,臺下衆人見狀,不自覺鼓掌較好。
其中,尤爲女子聲音最大。
這,這就是她們眼中的自己。
每一個女子,都曾幻想,自己能銀詩作對,豪放飲酒。
“好,好羨慕,若,我若也能如此,那該多好!”
“是了,若是我們都能如此,將會有多麼的美好。”
女子之中,有兩人正帶着羨煞之色,望向前方方桌之上的故人。
其中一名女子長相頗爲風韻,她身着一身華服,一眼便知其來自富貴人家。
可,她的眼中除羨煞之色外,還帶着些許憂傷和恐懼。
她身旁則站着一位身着素雅青紗長裙女子。
女子面容消瘦,長相秀麗文靜,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只不過她的眼神當中,亦是帶着憂傷及恐懼。
二人相視一眼,便又擡眼望向方桌之上,那爲豪放瀟灑女子。
方筱小飲着酒,臉色微紅起來,但這並不妨礙,此時的她,心情有種說不出的愉悅舒暢感。
哼,讓你們看看,我蘇軾大大的才華。
她所念詩詞,正是蘇軾所著,名爲“念奴嬌·中秋。”
至於爲何還是選擇蘇軾的詞,那便是源於剛巧很是符合“水調歌頭”意境。
兩首詩都是描述中秋,只不過前者意境更多是思念之情,而後者自是表達個人主觀意識之感。
一前一後,可謂相互輔佐。
“啪!啪!啪……”
掌聲陡然雷鳴。
衆人無不拍手稱讚,緊隨着便是一陣嗚呼哀哉。
“慘了,慘了,我爲什麼不長腦子,下什麼李牧白。”
“都怪你,憑什麼不相信我們女子,誰說女子不如男,現在怎麼辦,那可是我們家一月銀錢。”
“我不信,她一定是抄襲的,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在這麼短時間裏面,作出這樣驚才絕絕著作。”
有悲傷後悔,有打死不信,也有偷着樂呵的。
那偷着樂呵的人,自是方纔掏出全部私房錢來的李仁易。
方纔,他在下注時候,左右猶豫不決,甚至在被王首富再三催促當中,也沒有確定到底要不要將所有銀錢,全都押注在李牧白的身上。
而這究其原因在於,那天娘子唱了首什麼‘青花瓷’。
此歌依舊在腦中時不時響起。
歌曲無論是詞還是曲,都令人耳目一新,甚是宛若天籟之音。
李仁易思來想去後,毅然決然的選擇全都押注自家娘子。
催促再三的王首富,自是露出疑惑神情。
只不過,對於他來說,也能理解其何意,可能就是爲了支持一下自家娘子而已。
他看人一向很準,面前的李仁易,在他眼裏,自是非凡之人,定不是尋常百姓人家。
哪怕到時候,方筱小輸了,他定會想辦法,變個法子不收對方那輸掉的五百紋銀。
這時候。
李牧白已然是心如死灰了。
他甚至方纔那首詩詞,已經奠定今日勝負於誰。
而自己若是再上臺獻詩詞,自是會讓衆人另眼相看自身。
那他辛苦打造的詩仙人設,定然不攻自破。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纔行。
李牧白在心裏提醒道,緊接着他作出了一個,令衆人都驚訝的舉動。
只見他哈哈大笑,站起身來,雙手拼命鼓掌,彷彿是在爲方桌上的方筱小鼓掌。
當所有人都被他吸引目光後。
李牧白大踏步,朝着方筱小所在位置而去。
他先是慢步,接着便是疾步,再然後是奔跑。
速度很快,快到人直接將頭撞向,方筱小所在位置的桌角。
“砰!”
一聲巨響。
桌子四下搖晃。
方筱小差點因其摔落,好在她經歷過電梯事故,深知這個時候,要將身子半蹲纔可,否則由於慣性,身體會失去平衡,造成受傷。
“娘子小心,我來救你!”
李仁易大喊一聲,便快步衝向方桌。
額!
方筱小看着身前,額頭破口,留着鮮血,撲倒在地的李牧白。
這人是不是故意的,不然那麼大個人,連走路都能摔倒,實在不太可能。
她蹲下身,欲要去看看其,是不是被磕死了。
正當時。
又是一聲悶響傳來。
“!”
“你~~”
她伸手指向壓在李牧白身上的人,神情之中帶着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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