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小緊緊攥住李婉兒的手,毫不猶豫地朝着那黑影疾追而去。夜色中,那黑影在前方左突右拐,身形飄忽不定,似乎妄圖以此擺脫她們緊追不捨的腳步。
然而,僅僅跑了沒幾步,方筱小瞅準一個絕佳的時機,動作敏捷地迅速脫下鞋子,猛地用力朝黑影擲去。
“哎呀!”只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寂靜,那黑影被鞋子精準砸中,一個趔趄,狼狽地撲倒在地上。
方筱小帶着李婉兒如風一般快步上前,毫不猶豫地一把扯掉黑影臉上的面紗。
“啊!”方筱小和李婉兒瞬間同時發出驚恐的驚呼,被眼前所見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這女子面容奇醜無比,滿臉黑斑如墨點般密集,疙瘩凹凸不平,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彷彿是被惡魔詛咒過,讓人看一眼便不忍再直視。
女子驚慌得如同受驚的兔子,雙手慌亂地遮住面容,身體不停地瑟瑟發抖,似是極度害怕被人瞧見她的模樣。
方筱小努力定了定神,眉頭緊皺,目光凌厲地說道:“你是誰?爲何在此鬼鬼祟祟?”
女子低垂着頭,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我……我叫李翠。”
方筱小聞言,眉頭皺得更緊,眼神中滿是疑惑與警惕,繼續追問。
“李翠?你在此究竟所爲何事?”
女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擡起頭,眼神閃躲着說道。
“我是鍾自城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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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婉兒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緊緊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恐懼。
而方筱小則面色凝重,目光始終緊盯着眼前這個醜陋且神祕的女子。
夜色籠罩着這片荒蕪的郊外,冷風呼嘯着穿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響。方筱小和李婉兒警惕地盯着眼前這個神祕的女子——李翠。
李翠低垂着頭,身子微微顫抖着,月光下,她那滿是黑斑和疙瘩的臉顯得更加猙獰可怕。
她緩緩擡起頭,眼中滿是絕望與痛苦,聲音沙啞而破碎。
“我本是蘇州城一富商之女,自小錦衣玉食,備受寵愛。
家中經營綢緞生意,也算富足安樂。可好景不長,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降臨。
一夥強盜洗劫了我家,父母爲護我慘遭殺害。
我雖僥倖逃脫,卻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說到此處,李翠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着繼續說道。
“後來,我被人販子拐賣至偏遠鄉村,受盡折磨。
幸好遇到鍾自城,他將我救出,我以爲終於迎來了希望,便以身相許,做了他的妾室。
起初,他待我還算不錯,可自從我的臉在一次意外中被嚴重燙傷,變得這般醜陋不堪,
他便對我日漸冷落,夫人更是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將我貶爲低等下人,讓我幹着最髒最累的活,還時常對我打罵。”
李翠用手捂住臉,泣不成聲。
“如今,我在那府中已無容身之地,只能四處逃竄,像個孤魂野鬼般。”
方筱小和李婉兒聽着她的講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
李婉兒的眼中閃着淚光,方筱小則輕輕嘆了口氣,神情中滿是憐憫。
在這淒冷的郊外,李翠的悲慘身世彷彿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着悲傷。
方筱小看着李翠那搖搖欲墜的身形,心下決斷。
“先帶她找個能歇腳的地方。”
李婉兒忙不迭地點頭。
可誰能料到,話剛出口,天空驟然間風雲變色,大雨毫無徵兆地傾瀉而下。
豆大的雨點如密集的箭簇,瘋狂地砸向地面。
三人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只能抱緊雙臂,在雨中艱難地摸索前行。
好不容易靠近了那座村莊,入眼的卻是一片破敗景象。
殘垣斷壁隨處可見,房屋大多破舊不堪,彷彿經歷了無數的風雨親蝕。
村子裏安靜得詭異,幾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幾縷稀薄的炊煙在雨中若隱若現,顯得格外淒涼。
“這……”
李婉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緊抓住方筱小的衣角。
方筱小眉頭緊皺,心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此時雨勢越來越大,容不得她們多想。
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村子,腳下的泥濘差點讓人滑倒。
四周瀰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
“有人嗎?”
方筱小鼓足勇氣大聲呼喊,聲音在空蕩蕩的村落中迴盪,卻只有雨水的迴應。
她們挨個敲着那些破舊的房門,“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然而,大多數房門緊閉,無人應答,彷彿整個村子都被一種神祕的力量籠罩,讓人毛骨悚然。
方筱小好不容易在這荒僻的村子裏尋到一處能勉強避雨的地方,三人狼狽地躲了進去。
方筱小一邊擰着衣角的雨水,一邊滿心疑惑地打量着這個透着詭異的村子。
李婉兒靠在牆邊,累得精疲力竭,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就在這片刻的安靜中,李翠毫無預兆地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開始劇烈抽搐。
她雙手緊緊揪着胸口的衣服,面容扭曲,痛苦的嚎叫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迴盪。
方筱小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急忙湊過去查看。
當她意識到李翠是中了自己之前在蘇州城給汪家軍種下的瘟疫病毒時,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擔憂。
一方面,她爲李翠的狀況感到揪心;另一方面,又擔心李翠會將病毒傳染給自己和李婉兒。
這種複雜的情緒讓她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嘴脣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方筱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不能見死不救。
於是,她費力地抱起李翠,將她帶到了隔壁搖搖欲墜的茅草房裏進行隔離。
茅草房內,李翠的痛苦呻銀聲不絕於耳,方筱小站在一旁,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的目光在李翠和門口之間來回遊移,內心陷入了極度的掙扎和矛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