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同面色一凝,擡眼看向厲執安,只見他面色冷肅,雙眸烏黑,龍行虎步而來氣勢逼人,他下意識的的退了一步。
這一退,氣勢上便弱了下來,舒同神情凝重。
厲執安積威已久,但是他現在是鎮妖閣的人,不能生怯,便揚聲說道;“厲司主,此案原屬於鎮妖閣,司主說如今歸通天司管可有公文?”
厲執安看都沒看舒同一眼,大步走到程夕身邊。
舒同一見臉色更難看了,就在這時江伯漁拿出公文遞給舒同,“報案人已從鎮妖閣撤案改向通天司報案,舒大人,人命關天,一刻都拖不得,再者我們都是爲朝廷效力,爲百姓申冤的人,何必斤斤計較哪個衙門是不是?”
對上江伯漁笑嘻嘻的臉,舒同心裏大罵不要臉,不計較,不計較你們來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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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去看公文,確認無誤之後,擡眼看向江伯漁,“江大人,此事我會上稟我們閣主,咱們後會有期!”
江伯漁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笑着說道:“我們通天司等着顏閣主大駕光臨。”
舒同不敢跟厲執安正面交鋒,他的官職比江伯漁還要低,對上他們底氣不足,只得黑着臉大步離開。
程夕在一旁瞧着覺得很有意思,看着江伯漁笑道:“你們這是正面對上了?”
江伯漁一哂,微微挑眉說道:“總有些狗東西以爲披上衣裳就成人了,是得教訓教訓。”
程夕:……
顏域是太后的親侄子,江伯漁這話說的可真是一點不客氣,可見雙方這是要撕破臉了。
她又看向厲執安,許久不見,這人身上的戾氣似乎更濃了些,不知這段時間做什麼去了,“許久不見,司主大人,程家的案子與我無關,不知能不能問一下報案的是誰?”
“程雲諫。”
“是他啊。”程夕微微點頭,“大人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
厲執安看着程夕,“不請我坐下?”
程夕面色古怪的看着對方,他不是來查案的嗎?
“司主大人,請坐。”程夕說着又看向江伯漁,江伯漁立刻說道:“我們還要查周圍鄰居的口供,不敢勞煩程大小姐。”
江伯漁立刻帶着人退出去,瞬間院子裏就清淨下來。
程夕嘀咕道:“江大人還挺忙的,喝杯茶的功夫都沒有。”
厲執安聞言看向程夕,她跟江伯漁很熟?
木蘭奉上茶來,又彎腰退了下去,這位可是通天司的司主,不苟言笑,威風凜凜,看上去殺氣十足,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程家出喪那日,你去了?”
“是,本來不想去,但是又覺得可惜。”程夕慢慢的說道,“大人是想問我那日都發生了什麼?大人喝茶,我慢慢跟您說。”
厲執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湯下肚,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茶盞,茶葉在盞底舒展,但是這茶卻帶着幾分靈氣。
幾日不見,本事不小,靈茶都喝上了。
只是這茶葉中蘊含的靈韻還是太少了,對她調養而言還是差了些。
程夕沒察覺到厲執安眼中的驚訝,她在想那日的事情,想着如何組織語言。
她想了想,便把那日所聽所看的原樣描述出來,沒有絲毫爲程舟行夫妻遮掩的打算。
厲執安聽完之後眉心緊蹙,“你的意思是程老太太並非自然死亡,有可能是他殺?”
“這我不能確定,但是玄城真人說程老太太怨氣不散可化厲鬼,想來生前必然遭受了什麼,有心願未了,故而不肯下幽冥。”程夕說着看向厲執安,“程家的家事我不清楚,大人想要知道只怕要問程雲諫兄妹。”
程夕說的坦然,厲執安就很好奇,她現在提起程家就跟說一個陌生人一般,既沒有仇恨也沒有幸災樂禍。
“程家兄妹已經在通天司。”厲執安道。
“程鳳瀾大概不太好問話,她偏向於黎氏,不過程老太太待她疼愛,不然也不會同意程雲諫報案。程雲諫倒是跟程家人不一樣,歹竹出好筍,大人可把他們兄妹分開問話,程雲諫會說實話的。”
程夕心想,若是原主還活着,肯定會對程家兄妹幫一把,她是個心軟善良的好姑娘。
但是她不是啊,所以她既不落井下石也不伸出援手。
而且,程家兄妹都有天賦,只要肯吃苦,彎得下腰,以後還是能走出一條路的。
“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我?”程夕對上厲執安的眼睛,他的瞳仁極黑,像是一灘望不見底的深潭,她臉上的笑容收了收,“請了道士,用了棺材釘,他們夫妻想要程老太太魂飛魄散,必然是做了虧心事。
我現在只是好奇,被棺材釘釘住的棺材是誰打開的,棺材不開,程老太太的魂魄無法出來。
必然是有人相助,才能放出厲鬼。大人,你可曾去墓地看過了,程老太太的棺材是被打開了,還是沒有打開?”
“棺材沒有打開,所以纔來找你。”厲執安道。
“沒有打開?”程夕微眯着眸子,“這倒是有點意思,棺材未開,那殺死程家夫妻的不是程老太太化成的厲鬼?”
“程府的下人說,出事那晚確實聽到了程老太太的聲音。”
程夕微微垂眸,棺材釘未起出,卻能讓程老太太魂魄出棺報仇,必然是動用了禁術。
沒想到,這個時空居然也會有人知道早就被封存的禁術。
她神情不變,擡眸看向厲執安,“大人,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程夕,你這麼聰明,只怕已經猜到,這是有人針對你而來。”
“我不過一個弱女子,大人怕是過濾了。”程夕笑。
厲執安站起身,“鎮妖閣這麼快找上門,你真以爲是循例查案?程夕,鎮妖閣在顏域手中,顏域又是太后的人,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爲什麼。”
“多謝大人提醒,我會小心的。”程夕認真的說道。
不管如何,厲執安都是好意,一聲謝是應該的。
厲執安沒想到程夕就這麼一句輕飄飄的會小心的,竟是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早知她如此怠慢,他何必親自來一趟。
“程夕,你好自爲之!”
程夕驚訝的看着厲執安甩袖而去的背影,實在是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男人心,海底針。
不過,鎮妖閣針對她,這個虧,是不能就這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