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川沒聽到她話般地走過來,他高,這房子浴室又不大,他一走近,空氣都稀薄了不少。
加上他臉上又很是不爽的樣子,戰景熙瞧着沒來由地有些心慌。
“周硯川,我讓你滾出去!”
居高臨下地凝着她顫個不停的長睫,他脣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大小姐,我都什麼還沒有做,你抖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大手便朝她赤果果露在外的香肩伸了過去,察覺到他意圖的戰景熙條件反射地往一旁閃了下,閉眼,她剋制住那股噁心又怕他的衝動,“今天想玩是嗎?出去,準備好套,我陪你玩!”
聞言,周硯川眉眼的溫度瞬間又降了降,他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就那麼無聲無息的看着她。
無端端這樣被盯着,又是在浴室這樣的地方,戰景熙覺得他整個人都詭異又神經。
也不知道他在這邊有沒有朋友什麼的,真應該勸他去精神科看看了。
這麼緊張的時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就分了這麼幾秒鐘的神。
“我看大小姐喜歡那女孩喜歡的緊,不然我們以後都別用那玩意了?”
“你瘋了!!”戰景熙擡眸,無法置信地看着他。
“我瘋?”男人冷笑一聲挑起她的下顎,“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有個孩子嗎?”
戰景熙,……
對上他森冷的深眸,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我不否認,我曾經想過要跟你有一個孩子,可週硯川,你是周硯川嗎?”
滯了下,她才又說道,“還是你真覺得我們還有什麼以後?你不是已經打定主意,在我二十二歲生日我們辦婚禮那天,要把我們全家都送入地獄的嗎?”
捏着她下顎的手指一緊,周硯川擡眸便撞入戰景熙一片死灰的眼睛裏。
心臟狠狠一窒,他薄脣動着剛要說什麼,褲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趁着這功夫,戰景熙推開他困着她下巴的大手,擡腳就朝門口走去,剛剛走出兩步遠,就被男人拽住了手腕,“我還沒洗。”
戰景熙不耐地回眸,“關我屁事。”
“戰景熙!”
又來。
無語地嘆息一聲,本來就很煩他了,他手機又沒完沒了的響個不停,她就更煩了,掙扎着連甩了他兩下都沒甩他,她沒好氣地看向他,“煩死了,你不會先接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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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句話的語調像極了從前他不知節制她不想做了時,眉眼生動極了,周硯川看着,胸口憋了一晚上的濁氣莫名就消散了不少。
視線牢牢地鎖着她巴掌大的小臉,他另一只手從褲袋裏取出手機,沒怎麼看號碼就接下電話。
“霍大哥,嗚嗚嗚,我好怕,你現在能不能過來一下?”梁露兒低低的抽泣聲從那端傳來。
周硯川眉心斂了斂,“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家裏好像進了人,霍大哥,我好害怕!”
“我馬上過去!”周硯川說完就甩開戰景熙,大步朝門口走出。
他步子邁得大,走的又急,帶起一陣嗖嗖的涼風,戰景熙站在那裏,很快胳膊上就起了一層小顆粒,垂眸,她望着那只已泛紅的手腕,久久都沒有動作。
剛剛,她聽到了,電話那頭是個很年輕的女聲。
……
周硯川趕過去時,梁露兒正瑟瑟發抖地縮在房間的角落裏哭,而房子裏簡直就是大型災難現場,所有的衣服,還有她的生活用品都被扔在了地上,臥室的大牀還有衣櫃那裏更是被翻的不成樣子。
“霍大哥……”梁露兒泣不成聲地撲在他懷裏,抽抽泣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下班家裏就變成這樣了,霍大哥,我來這裏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的,我也沒得罪過什麼人的。”
大概也是嚇着了,她渾身顫抖的厲害,大手拍拍她的肩,周硯川推開她,皺着眉頭問道,“我不是讓唐黎給了你一筆錢,怎麼不找個好點的地方住?”
像這樣普通的居民樓,又是靠近汽車站附近,會有小偷光顧也正常。
只是翻成這樣,周硯川危險地眯了眯眸,陸安這個名字闖入腦海。
不過,能被戰老爺子養在身邊這麼多年,他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再者,他應該還沒從拉斯維加斯回來。
梁露兒這時可憐巴巴地跟他解釋着,“我本來是想找個好點的地方住的,可又覺得這裏距離公司挺近,就想着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霍大哥,對不起啊,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周硯川眼神四下看了看,“有丟什麼東西嗎?”
梁露兒的眼淚瞬間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落,“我爸爸留給我的金飾不見了,那是他給我攢了一輩子的嫁妝。”
提起她爸爸,周硯川望着她的眸子裏多了幾分同情,末了,他擡擡手上的腕錶看了看時間,“這裏沒辦法住了,今晚先去住酒店,明天我讓人給你安排。”
乖巧地點點頭,梁露兒緊跟着他,“霍大哥,我這樣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不會。”
梁露兒臉色這才稍稍地好轉了些,不過一雙眼睛裏仍是寫滿了驚懼,半晌,她很是後怕地說道,“還好我今晚去跟同事聚餐回來的晚,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如果撞上他們了該怎麼辦?”
周硯川沒說話。
載着她到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他拿她身份證開了間總統套房給她,“在我沒有安排好之前,你就住在這裏。”
梁露兒咬脣接下他遞過來的房卡,目光怯怯地看了看這金碧輝煌的大酒店,很是侷促地開口道,“我,我我還沒有來過這麼高級的地方,我,我不知道等下上去要怎麼弄。”
她出身貧寒,可能要不是後來她爸爸成了他的恩人又過世了,她這輩子都無法過上像今天這樣的生活。
而縱使他也給了她很多錢,有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還是沒辦法改變的,她相信,她的霍大哥一定能懂她的自卑之處。
周硯川看着眼前怯弱又束手束腳的女孩,莫名地,就想起戰景熙那張漂亮又總是明妹飛揚的小臉。
垂眸,他看了眼梁露兒手上的房卡,“我送你上去。”
心頭瞬然一喜,梁露兒咬脣對他點了點頭。
這麼晚了,縱使等下她留不下這個男人,但總歸是能成功在戰大小姐心上留下一道。
如此就算有一天周硯川真的爲愛放棄復仇,戰大小姐那樣性格乾脆的人也是絕不可能再回頭了,奪命有什麼意思,誅心纔是絕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