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一早就猜到了。
也是如此，所以今天哪怕是一整天都在家閒待着，也沒過去醫院看看。
因爲她知道，她去了老爺子肯定會不開心，他現在病了，她不想再給他添堵，事後，她會鄭重地跟老人家道歉的。
“好。”她乖巧地點點頭，“那我就等他出院回家了再去看他，到時候我給他買點他最喜歡的栗子糕，他一定會很開心。”
老爺子年紀大了，這兩年嘴巴越發挑剔，不知怎的就迷上了吃城西一家糕點鋪的栗子糕，距離老宅甚遠不說，那家店的老闆還很任性，一個月裏，有兩天能開門就不錯了，時常弄的想吃的人一點法子也沒有。
因此，家裏人雖然都知道他喜歡吃，可真正花心思爲他去買的，這兩年堅持下來的也只有小丫頭這一個。
他知道，以她的心性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這些年老爺子其實一直都不太接受她，不過她仍是保持着那份初心，無論老爺子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一一聽着。
或許在很多人眼裏，她是擁有着很多很多的，可他深知她內心世界裏的那片清醒，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不過是偶爾他和景熙對她的關切消除了些她的自卑。
想着，戰冥寒望向蘇暖暖的眼神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等他能出院時叔叔會告訴你，很晚了，去休息吧。”
難得氣氛這麼好，小姑娘哪捨得去睡覺，再說她也一點都不困啊，她就想多和他待一會。
可一看他桌子上大疊的文件，她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大叔我去睡覺啦。”
走出幾步遠後又猛然想起了什麼地回過頭，“對了大叔，你還沒告訴我你有沒有吃晚飯呢？”
想到餐廳那股味道，男人眉宇隨即又結起，“沒吃。”
“那你現在跟我說，你想吃些什麼，冰箱裏什麼都有呢，我去給你現做些。”
對上小姑娘真誠滿滿的杏眸，男人扯扯脣，“不用。”
“哎呀，知道你受不了螺絲粉那個味，放心，我不給你煮那個就是了，而且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在家裏吃了，”小姑娘認認真真地問他，“廚房和餐廳那裏我已經開窗通風了，不會再有你說的什麼臭味了，所以快告訴我想吃什麼。”
擡眸，戰冥寒一字一句地道，“我喝露水。”
“噗！”
蘇暖暖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老男人今晚怎麼這麼可愛啊。
不過，他的鼻子和胃口是不是也太不能包容了些？
這以後要是在一起了，她如果忍不住嘴讒又吃了，他會不會都不想親她了呀？
不行不行，得現在開始就讓他慢慢適應點。
思忖片刻，她眼神賊溜溜地看向一旁那排堪比圖書館的書架，“大叔，我能看看你那本兵器書嗎？”
男人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是一本過期的兵器雜誌，不過那書不是他的，是之前老二來這裏時無意間落下的，他隨手就放在了那裏。
“那如果看不上我哥的話，我二叔也不是不行哦，雖然他這個人是有點玄學在身上的，可他也很帥啊，不過就是職業沒有我哥拉風，但也很牛很厲害了好不，年紀輕輕就軍區首長了哎！”
戰景熙曾說過的話倏地就響在耳際，戰冥寒看着那本兵器雜誌，再看蘇暖暖甚是喜歡的眼神，冷眸緩緩眯起。
他想起來，老二上次來時，她跟個花癡一樣不止一次地誇他說他穿軍裝有一種很正派的帥。
而老二那個大老粗，雖說這麼些年一直跟一幫大老爺們在一起，也回來得甚少，但每次回來都必會給她帶禮物。
只不過他選的禮物都很直男，可小屁孩似乎每次都喜歡的緊，小嘴總是巴巴地謝謝二叔謝謝二叔說個不停。
他聽沈烈說過，現在的女孩子都特別喜歡什麼制服佑惑，像她這個年紀的，尤其戀軍情結嚴重。
當年他在部隊時，也碰到過不少這樣的事。
垂下眼斂，戰冥寒薄脣冷然吐出幾個字，“那不是我的。”
小姑娘疑惑地看向他，“不是你的？”
他的書房一向都不輕易讓別人進的不說，他之前在部隊時不是挺喜歡看這書的嗎？
她那時溜去部隊看他時，他房間里老放着呢。
正想着要不換一本來看，小姑娘陡然想起了什麼地瞠大雙眸，“不是你的話，那就是二叔上次落下的唄，我記得他上次來這裏時，看過這本的。”
話落，又自顧地咕噥了句，“論起來我都有一年都沒有見過二叔了，他不是都升首長了嗎？怎麼還是一點假期都沒有啊。”
她聲音並不大，可書房太過安靜了，戰冥寒算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捏着文件的大手暗暗一緊，他神情晦暗地看向她巴掌大的小臉蛋，見她已經伸手要去取那本書，他心底忽然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而蘇暖暖這時已經將雜誌拿在了手裏，早些年裏她對這些其實並不感興趣的，可後來戰冥寒去當兵後，時常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跟她聯繫，她想他想得緊，又沒地方可以訴說，就開始研究蒐集這些了，爲的就是將來有一天能跟他說上話，或是他回來時，她能跟他的距離近一些，再近一些。
雜誌是去年的了，不過看上去仍是跟新的沒什麼區別，想到那個跟戰冥寒性格有幾分相像但明顯比他粗獷的男人，蘇暖暖脣角彎了彎，“之前還真沒看出來二叔是個這麼愛惜書的人，從那麼遠的地方背過來，竟然一點褶皺都沒有，他真厲害呀！”
“……”
心底裏的那股不爽驟然擴大一圈，戰冥寒忽然就覺得她手裏那本書礙眼的很。
薄脣抿了抿，低沉的嗓音夾着絲絲涼意，“再說話就滾出去。”
聞言，小姑娘隨即將小嘴巴閉得結結實實的，是她忘了，他工作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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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對他鞠了兩下躬以示道歉後，她躡手躡腳地抱着那本雜誌溜到不遠處的沙發坐下來。
那本雜誌是一本年中特集，有點厚，看到一半時，蘇暖暖就有點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