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童映心下意識地看過去,商芷蕊一襲馬卡龍藍色長裙,捲髮梳成了丸子頭,嬌小又可愛,走在一身黑的霍硯清身邊,那樣的般配。
童映着看着,訕訕地收回了還揚在半空中的小手。
“哇,那個小姑娘跟這個西裝男,真像咱們狗血短劇裏那種標準的蘿莉配大叔有木有!”
“何止啊,這男的比那些短劇男主角帥多了好嗎?”
“他們是一對吧?”
“肯定啦,沒聽到剛纔小女孩叫他什麼哥哥嗎?而且不是一對的話怎麼可以從同一趟航班上下來。”
“……”
一旁幾個小姑娘議論聲傳入耳朵裏,童映心怔了怔看自己身上的紅外套,心尖刺刺的痛。
半晌,她緩緩擡起頭,商芷蕊已經挽上了霍硯清的胳膊,兩個人看起來那樣親密。
她看着,慢慢地又低下了頭。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那,就別讓他知道她來了吧。
不然,也怪尷尬的。
童映心這樣想着,低着腦袋儘量地讓自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早知道就不穿紅色了,會很顯眼吧。
就在她以爲會躲開時,於鋒驚訝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童小姐?!您,您怎麼也來啦?”
童映心單薄的身子一僵,閉眼,她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回過頭,“於助理,好巧哦。”
話落她便察覺到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看過去,果然霍硯清這時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他身邊的商芷蕊更是睜大着眼睛很奇怪的看着她。
氣氛有些微妙又壓抑。
童映心默了默,率先對霍硯清開口道,“霍,法醫也好巧。”
聞言,霍硯清薄脣不動聲色地抿了抿。
“童醫生來這裏是要?”商芷蕊突然開口問道。
“我……我來接人。”
“哦?是嗎?那還真巧了,”商芷蕊說着四下看了看,“那你接到了嗎?”
“沒有。”童映心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他,已經被人接走了。”
“啊?那童醫生你也太慘了吧。”商芷蕊說着撒嬌地看了看霍硯清,“硯清哥哥,我餓了,我們快走吧。”
很快,童映心聽到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
她無意識地再度看過去,他已經要帶着商芷蕊離開了。
於鋒站在一旁,突然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
老大啥意思?
讓童小姐住他家裏,讓童小姐有什麼要求他都要照辦,卻跟商小姐走的這麼近?
商小姐是怎樣暫且不提,他覺得童小姐好可憐啊。
於鋒想着問童映心道,“童小姐怎麼過來的?”
“啊?”童映心回神,“我打車過來的。”
“順路的話一起走吧,”於鋒餘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霍硯清,“不然的話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再打車回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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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童映心搖頭,“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開的車夠大呢。”於鋒熱心地堅持,“而且這大晚上的真不好打車,童小姐您就別客氣了。”
“真不用……”
“還要別人怎麼請你?”霍硯清冰冷無情的嗓音打斷了她。
剛緩和點的氣氛又一下僵凝住。
最先反應過來的於鋒訕訕地笑着打着圓場,“童,童小姐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吧,那什麼,其實沒事的,大家都,又不是不認識。”
雖然他不知道這三個人之間是怎麼回事,但他看着難得這麼打扮的童小姐,就是挺替她覺得委屈的。
這麼盛裝過來接老大,結果卻看到老大跟別的女人回來,試問,誰能心裏不難受?
於鋒開過來的是一輛黑色的攬勝,霍硯清自然是坐後座的,商芷蕊則是緊跟着他。
童映心跟在兩人後面,望着兩人幾乎是挨在一起的背影,心底長長地嘆息一聲。
早知道,就不來了呢。
看不到,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心也就不會這麼疼了。
“好累哦,硯清哥哥你怎麼就不會累的?”
商芷蕊軟嬌嬌的嗓音從後座上傳來。
“習慣了。”霍硯清說着問她,“送你回家?”
“不要,”商芷蕊拖長了尾音拒絕,“我想要和硯清哥哥你一起吃個飯再回家,可以不?”
童映心放在膝蓋上的小手一緊,不要答應,不要答應,不要答應!
她在心裏一遍遍祈禱着。
“聽你的。”
男人低沉帶着寵溺的嗓音重重地落在她的耳朵裏。
聽你的。
好熟悉的三個字。
【阿硯,我今晚不想吃食堂了,你可以帶我去吃頓好吃的嗎?】
【聽你的。】
【等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想把你帶回我老家給奶奶看,可以嗎?】
【聽你的。】
【我想在你家院子裏種一些夕霧草,可以嗎?】
【那也是你家院子,你想種什麼都可以。】
【真的?那我想要種的可就多了,你確定都讓我種?】
【當然,都聽你的。】
原來,那些已經那麼久那麼久了。
“童醫生,童醫生?”
後座上的商芷蕊這時突然喚她。
童映心回神,卻見商芷蕊正饒有興致地盯着她的手鍊,“你的手鍊好漂亮啊,什麼地方買的啊?”
“……”
童映心下意識地看向霍硯清,他也正看着她。
只是,燈光幽暗,他的瞳眸又太深太深了,她看不懂。
小手習慣性地撫上手鍊,她搖頭,“不知道,很久以前,朋友送的。”
“看起來是真鑽呢,童醫生可以摘下來讓我試戴一下嗎?”商芷蕊說這話時眼睛就沒離開過手鍊。
“抱歉。”童映心想也沒想地就回絕了,“我不喜歡別人戴我的飾品。”
許是沒想到會被她這樣直白地拒絕,商芷蕊的臉色不太好看。
眼神也逐漸由欣賞變成了鄙夷,有什麼好牛逼的,不就一條破手鍊。
全身上下,也就這條手鍊值點錢吧,還是別人送的。
一個窮鬼,也真是夠好意思!
半晌,她不屑地笑着收回了目光,“這樣啊,那算了。”
她說完可憐巴巴地看向霍硯清,“硯清哥哥,我記得森哥那裏有一個不錯的珠寶設計師,你幫我問問他,能不能做一條跟童小姐這個差不多的出來,我真的很喜歡呢。”
好一會,童映心聽到霍硯清磁性的嗓音,“空了幫你問。”
“真的?謝謝你!等做好了,我請你吃大餐!”
“……”
駕駛座上的於鋒專注的觀察着路況,眼角餘光卻總不自覺地看向一旁的童映心。
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纖長的眼睫垂下來,美好嫺靜的像一副畫。
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跟她毫無關係,可她臉上的落寞又那麼明顯。
她沉靜,乖巧的,讓人看着不禁一陣心疼。


